趙智起身,連忙跑到書桌前,抱著筆墨紙硯跑了過來。
不等宋侖起身,便一股腦的將文房四寶在小案幾上擺放好。
“殿下,您這是?”
宋侖不解其意。
太子趙智言道:“你你你,你不是狀元嗎?你就代孤寫個詔書……”
宋侖被強塞到手中的筆還沒拿穩,聽到這話,毛筆燙手的脫手掉落。
詔書,等同于圣旨,為布告天下的文書,非陛下之命,誰人敢下詔?
便是太子,也只有在陛下欽定監國授權之時可下。
如今,顯然太子并未上報陛下,這詔書如何能私自寫出?
“殿下……”
宋侖正要開口勸諫,太子趙智已經急不可耐開始研墨。
太子一邊伸展紙張,一邊說道:“嗯,你就寫,陛下身患怪病難以治愈,孤身為太子很是心痛……就怎么難受怎么寫,使勁寫孤有多么心疼父皇,恨不得取而代之……哎,是病,恨不得代替父皇生病,可不是說代替父皇做皇位……”
“然后現在布告天下求醫,但凡誰能有信心治療父皇,都可前來皇宮一試,孤愿意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要孤的命也行,對對對……就這么寫,就寫孤愿意拿自己的命做酬勞,換取名醫治療父皇的機會……”
太子趙智覺得自己真是太機智了,這個詔書一出,自己孝名何愁不比李照安更盛?
陛下身體關乎國本,自己孝道至真至誠,仙人心系百姓,看到布告定然會因為自己的孝心,外加穩定國本,前來施救行醫。
宋侖額頭上肉眼可見的凝結出一粒粒的汗珠,不停的低落下來。
“殿下……”
宋侖連忙抬腿跪趴了下來,聲音發顫的說道:“殿下慎言,慎言……”
這種話能隨便說嗎?
這些話,隨便一句都是大逆不道!!!
若是陛下還有第二個兒子,就憑太子這些話,別說被廢,就是被斬都有可能。
太子一愣,皺眉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不寫?按照孤的意思寫啊!放心,詔書是孤讓你寫的,就算父皇知道也不會怪罪你。”
“父皇什么脾氣你還不知道嗎?他心慈良善,別說你是金科狀元,你就算是個普通人,他也不會隨便殺你。”
太子的話,并沒有讓宋侖感覺被安慰到,反而更加覺得前途無光,天地暗淡。
“殿下,您擅自下詔已是僭越,還以陛下身體為由,更有詛咒君父之嫌……”
不,這甚至已經不是嫌疑,而是明目張膽的詛咒陛下,利用陛下。
就算陛下脾氣好,但這有關體統之事,又豈能輕易姑息?
否則,天家顏面何在?
“哼……”
不等宋侖接著再勸,一聽這話,太子趙智便冷了臉。
“你不寫?不寫就滾出去,廢物一個,孤都跟你說了,這是孤的命令,你還推三阻四,你是鄭國的臣子,也是孤的臣子,孤招你來是為了執行孤的命令,而不是跟孤作對。”
太子趙智揮手呵道:“滾吧!你不寫,自有他人來寫。”
宋侖雙拳緊握,還想再說些什么,已是開口無門。
深夜之中,被驅逐出東宮,宋侖連走也不敢走,各處已經落鎖,別說他走不出去,他一走,立馬就能被巡邏侍衛當成刺客給抓起來。
蜷縮在東宮門口的石雕下面,宋侖又悲又氣,這是什么世道?
他可是金科狀元,是狀元啊!
竟因為這般可笑的原因,被太子辱罵,驅逐。
丟光了狀元的顏面,讀書人的尊嚴。
若大鄭交到這種人手中,前景堪憂啊!
偏偏,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