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測也這么吐槽過自己,可細細一想,是他們主動找的熱鬧地,可并非熱鬧之地選擇的他們,所以這幸與不幸,著實與他們關系不大。
玄玄子調侃道:“卜兄,你這名字起的倒是費心了。”
卜測回道:“確實不如道兄起道號省心。”
號都懶得想,直接以字輩為用。
玄玄子哈哈大笑:“這么說來,貧道與卜兄剛好互補?怪不得,你我一見如故,引為至交。”
說笑間,二人就如同兩個游學的老書生,來到了茶棚處。
這剛一靠近,便聽得有吵鬧之事傳來。
“我說你這小乞丐,你老跟著我們做什么?”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沖著一個臟兮兮的小乞丐吼道:“我干爹好心給你一口吃的,你怎么還想一直賴著我們?”
那小乞丐渾身衣不遮體,臉上手上身上皆是一層一層結痂的黑灰,頭發黏在一起,還打了結,亂糟糟的跟亂草窩差不多,甚至頭上還能看到有跳蚤,虱子亂蹦。
他們這拉的貨物可都是好東西,有從關外換來的皮毛,人家處理好的皮毛,萬一藏了虱子跳蚤,那他們豈不是要虧錢了?
少年嫌棄又厭惡的甩手驅趕道:“走走走,你趕緊走開,別在跟著我們,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少年狠狠的瞪了小乞丐一眼。
“水來……”
茶棚里一個面容清瘦,發須銀白的老頭起身拿著兩張餅子走了過來,沖那少年說道:“都是苦命人,何必惡語相向?”
說著,老頭就看向小乞丐,準備將手中餅子遞給小乞丐。
“干爹……”
老頭的干兒子,那叫做水來的少年上前搶過餅子,說道:“您怎么還給他東西吃?他都跟了咱們一路了,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若是您再給他東西吃,怕是他更不肯離開,更要賴著咱們了。”
要他說,之前根本就不應該管這小乞丐。
“哎,這一口吃的對我來說不算什么,但對他來說就是一條命啊!”
老頭嘆息一聲言道:“若是他能找到一口能吃的,何苦赤著腳跟著車隊跑這么遠?說到底,不過就是為了活著,他沒偷沒搶,只想找一個吃的活著,又何苦苛責于他?”
說著,老頭伸手到干兒子面前,看向餅子示意。
水來還是氣哼哼的說道:“干爹,那咱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啊!那是咱們提著腦袋,風里來雨里去辛苦跑商賺來的,憑什么平白施舍給他?”
萍水相逢,幫了他一次還不夠嗎?他跟了那么遠,就是仗著他們心善就貪得無厭,得寸進尺,這種人就不能慣著。
老頭有些生氣了,言道:“憑的是你我的良心,做人也好,走商也好,若無良心,豈能長久?他只是一個孩子,一口吃的能損耗你幾文錢?就當老夫胃口大行不行?”
“你自己也是過過食不果腹的苦日子的,難道不是更應該能體諒這個孩子?當初老夫若如你這般嫌麻煩,舍不得那一口吃的,豈有你我今日父子之情?”
水來看到老頭生氣,頓時就不敢再言語,瞪了小乞丐一眼,只得憤憤不平的把餅子遞給老頭,然后賭氣一般轉身離去。
老頭拿過餅子,走上前去,蹲在小乞丐面前,將餅子遞到瑟瑟發抖的小乞丐面前。
“孩子,拿著吃吧!”
老頭正跟小乞丐說話,抬眼便看到兩個氣度非凡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他看到那素色道袍,長須飄然的俊朗男人后,眼神就不由自主的跟著一起走。
眉頭緊皺,老頭覺得這個人看著好生眼熟。
有些人看一眼便會烙印在心里一輩子,不是因為自己記性有多好,而是因為那個人太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