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啊……
嬰兒的啼哭聲,在狼藉河灘地中顯得尤為刺耳。
天際殘存的落日余暉,驅不散黑暗夜色,亦照不亮陰暗人心。
孫吳氏高高舉著石塊,對準了沙坑中的襁褓,眼中不忍與憐憫,逐漸被癲狂和恨意占據。
在孫吳氏眼中,坑里嬰兒正在從親孫子變成禍害全家的不詳人。
都是這個孽種,害了全家,他沒出生就克死了他娘,剛一落地又克了他爹,現在不足半日又克的他爺爺病重不醒,這個禍害,若是讓他活著,豈不全家都要被害?
孫吳氏越想越恨,越恨越狠,她雙臂顫抖,眼神陰毒,猛地就把手中大石塊扔向坑內。
她發了狠心,一定要除掉親孫子,所以石頭直接對準親孫子的腦袋砸。
這一下若是落實,孩子斷無活命可能。
眼看嬰兒就要被親奶奶砸死,忽然平地生出一股旋風,飛速逼近坑邊,竟將那西瓜大石頭生生推開。
嘭……
旋風散去,石頭落地,距離嬰兒足有一尺之地。
孫吳氏揉了揉被風沙迷了的眼睛,余光就瞥見本該慘死的“禍害”竟無半點損傷,驚訝頓被憤怒代替。
真是個禍害,死都能死出一股妖風來。
既如此,那就更不能讓這孽種活下來。
孫吳氏轉身又抱起一個比剛才更大的石頭,又朝著親孫子砸了下去。
“哼,我看妖風能刮幾次。”
呼呼……嘎嘎……
石頭剛剛脫手,便忽的從蒲草叢中飛出成群的野鴨。
野鴨群似是受到驚嚇,慌忙急促亂飛,直直朝著孫吳氏沖撞。
那剛脫手的石頭,好巧不巧正落在亂飛野鴨身上。
驚恐的野鴨身子一抖,慣力使得石頭改變落地方向,不僅沒有砸中坑內嬰兒,反而是砸在孫吳氏的腳上。
“啊……”
孫吳氏頓時跌坐在地,抱著腳疼的齜牙咧嘴。
石塊落腳,尚且疼的她涕淚橫流,她卻不想這石頭落在親孫子頭上,又該何等痛楚。
護在嬰兒身前的鄭小娥,抬眼左顧右盼,一臉茫然。
方才鄭小娥看到婆婆要砸死自己的孩兒,情急之下忘記其他,本能把身體擋在孩兒身前。
萬沒想到,竟還有這般變故。
鄭小娥想了想,平地生出的旋風,突然飛出的野鴨,都不是她能做到。
一次可以說是巧合,兩次都如此怪異,若說巧合,未免牽強。
“卜兄,你何時出的手?”
隱匿身形的玄玄子有些驚訝的看向卜測,不是鄭小娥,不是自己,那就只能是卜測。
可二人近在咫尺,他卻無半分察覺,難道自己與卜測的差距已經這般大了嗎?
卜測撫須輕笑:“道兄,我若出手,豈能瞞過你?”
“也不是你?”玄玄子更驚訝:“還真能是巧合?”
卜測抬眼看向那棺材子,伸手指了指天,言道:“天命不凡者,天必佑之。此子身系鄭國十年國祚,天不亡鄭啊!”
聞聽此言,玄玄子仔細看了看那嬰兒,又看了看,卻看不出端倪。
“究竟有何不凡?還請卜兄解惑。”
卜測的占卜算命之術,讓玄玄子極為艷羨,不免生出探究討教之心。
卜測也不瞞他,言道:“此子生于,戊子年,壬戌月,庚子日,乙酉時。福則福極,禍則禍盡……”
年月戊戌二土與壬子二水相克,兩敗俱傷之相,水又得日主坐下子水為幫,加之時柱酉金穿戌土梟,故此未生母先亡。
谷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