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小珺跪在了慶王面前,慶王似乎并不驚訝她的舉動,或者說根本是意料之中。他和氣的把她從殿前拉起,小珺不依,執著的跪著。
“小珺啊,你這是作何?”慶王和顏悅色道
“兒臣不孝,請父皇降罪。”她叩首以示。
“何罪之有?”
小珺緩緩抬起頭,卻不抬眼看慶王道“兒臣作為公主,不僅無法替父王分憂,還徒讓父王為我擔憂?!睉c王捋著胡須和氣道“作為父王,為孩兒擔憂本就是應該的?!?
她微微抬眼“孩兒不可能永遠只是孩童,如今孩兒已無法立身于皇城,左有猛虎,右有洪水。孩兒無學識,無寸鐵,無力招架,再無長進只怕日后只會徒增父王與他人的煩惱?!睉c王渾濁的瞳孔掠過一絲嘲弄,他轉過身負手而立,換了個自稱繼續道“其實本王一直想問你一事,作為公主,你將來有什么打算?”
小珺雙手撐地低頭道“孩兒不愿如普通女子一般平淡過完一生?!?
慶王的眼珠動了動,語氣漸漸降下溫來“何為平淡?”
“無法言說內心,無法遵從自己的選擇,無法追求喜歡的事物,無法活出心中所想的一生?!?
“那你有何想法?”
她直立起身“孩兒對以后的打算還十分迷茫,現在孩兒有一請求?!睉c王平靜的等她說下去。
“孩兒意愿去護國寺——清遠寺參禪悟道一些時日,或許這樣孩兒可以得到答案。”
殿內的燭火跳躍著,慶王半晌沒有出聲,十指摩挲著玉扳指,片刻的沉寂后,慶王似有似無的冷哼一聲。
“準?!?
“謝父皇。”
慶王始終沒有轉身去看小珺,有時候眼睛反而會蒙蔽真實的判斷。原本在慶王眼中,小珺始終是那個長不大的女孩兒,她的眼睛與她母親項妃十分相像,也正是這個原因,縱然她以前如何任性刁蠻他都不以為然,最多也無非是耍點小手段,踩死幾只螻蟻罷了。
如今她似乎在一夜間長大,清遠寺是她曾經遇刺的地方,若是換做以前,她定是要扒了這寺廟。可如今她竟有心親自提出請愿,無論她是為了避嫌,表自己的立場也好,真心去參禪也罷,這樣深思熟慮的想法實在說不清是好是壞。這就如同生長在心底的一顆種子,一旦種下,這種芥蒂便有生根發芽的趨勢。
去清水寺是小珺唯一的出路,一方面讓慶王對自己放下戒心,表明自己至少現在并無權利欲望。另一方面躲開宮中暗箭,除去直沖自己而來的流言外,自從安家出事后,小珺便生出不少的擔憂,她隱約感到自己被卷入了層層漩渦之中。她也開始有幾分懼怕起卉妃,那個女人在那之后她見過兩回,她的眼中少了幾分矯飾,多了幾分瘋狂,這世上最令人害怕的便是失去理智的瘋子。還有清水寺那個失常的女人,一切都是謎團需要自己去找尋答案。
再有就是他,自己放不下離不開的那個人,執念就執念吧,自己還未有那樣高的境界,即使撞破頭,這些事也要弄清楚。
去清水寺之前,小珺把小白托付給了四月去照看。還未交代完成,一轉身軒兒直直飛奔到了府上,軒兒這孩子一聽小珺要去寺廟,哇的一聲哭了,邊抽泣口中邊說著“阿姐要去當和尚了沒人陪軒兒了?!?
“不是,阿姐那是去當尼姑”不對!什么尼姑!
“阿姐要去當尼姑了!沒人陪軒兒了!”他哭的更兇了,身邊的婢女侍從更是急的不知所措。
小珺唉呼一聲,繼續哄道“總之,阿姐過陣子就回來了,軒兒乖,等阿姐回來給你帶好玩的?!鼻Ш灏俸灏阉搴昧?,自己就要動身去清遠寺了。
臨近離開之際,她去了趟置留區,這里自從被畫給了她之后,便不再像從前那樣破敗蕭條,小珺聽從墨云的建議,讓此處的孤寡老人學著做些力所能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