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山打算讓季清寧待在書院,鐵叔想送她回太平縣。
太平縣畢竟是他們的地盤。
不住在縣衙,也還能住別處,總不會叫人尋釁上門,牽連到老夫人。
但書院是絕對不能再待下去了。
季清寧肯定不能同意啊,她留在京都可不是舍不得京都的膏粱錦繡,她是要找人。
為了這事都躲到書院去了,要最后還被送走,她還不得氣死啊。
季清寧挽著鐵叔的胳膊道,“鐵叔,您就放寬心吧,我和溫三少爺同住了好幾天了,他沒把我怎么樣。”
“他一個月也不住學舍幾天,最多那幾天,我小心又小心,不招惹他就是了。”
“我爹都同意我拜章老太傅為師了,祖母知道了,也會為我高興的。”
季清寧和鐵叔撒嬌。
鐵叔不為所動。
老爺為何同意?
那是因為他就沒懷疑過自己兒子是女兒身的事。
章老太傅才學品性無可挑選,是老爺打心眼里敬仰的人,人家章老太傅肯收,老爺豈有不同意之理?
可姑娘是女兒身啊,歷朝歷代還沒有太傅收女子為學生的,也沒有女子入朝為官的先例,姑娘讀那么多書做什么,有那時間多練練女紅才是正經。
季清寧見撒嬌沒用,只得轉移話題道,“鐵叔沒跟著,我爹單獨和云陽侯相處,不會出事吧?”
“出不了事,”鐵叔道。
“……。”
“萬一呢?”季清寧再接再厲。
“沒有萬一。”
“……。”
話題轉移失敗。
季清寧嘴嘟著,“鐵叔執意不肯讓我進書院讀書,那我就不去了唄,人家書院來問我緣由,我也沒法解釋,到時候不小心暴露女兒身,沒準兒人家溫三少爺報復我,要以毀了我清譽讓我嫁給他……。”
季清寧一臉豁出去沒得商量的表情,看的鐵叔額頭一顫一顫的。
姑娘失憶后,怎么性子變的這么倔了?
京都有什么好的,為了留下來,不惜用這樣魚死網破的方法威脅他。
偏偏這威脅還管用,因為整個書院都知道季清寧和溫玹同住一個學舍,暴露女兒身,不嫁給他只能去做姑子了。
鐵叔沒辦法,把季清寧的娘李氏抬出來,“我是管不了你了,我會如實寫信轉告夫人。”
季清寧連連點頭。
一句爭辯和勸說都沒有。
因為她知道鐵叔不會,只是嚇唬她而已。
鐵叔一點輒沒有,連瞪了小丫鬟好幾眼。
她要攔著姑娘不讓進京,不讓進書院就沒這么多事了。
鐵叔怒而離開。
小丫鬟看著自家爹憤怒的背影,害怕道,“我爹會打死我的怎么辦?”
季清寧笑道,“不會的,鐵叔還指望你看著我呢。”
“……說的也是,”小丫鬟又開心了。
再說云陽侯世子,出了小院就一只手扶著腰一只手扶著墻,步子邁大一點都疼的倒抽氣。
過了一個小院,又過了一小院,除了門口略有些差別外,并不好分辨。
云陽侯世子心下疑惑。
這小院地段不錯,離鬧街不遠,但又幽靜,是個住人的好地方。
但是。
他爹堂堂云陽侯,怎么就這么精準的知道季家父子在這里落腳的?
他清楚的記得他爹押著他來賠禮道歉,并沒有小廝帶路啊。
渾身疼的腦子不夠用,這問題涌出來就給疼忘記了,從小巷子出去,往前走了幾十步就到了藥鋪,趴在小榻上讓小伙計幫著上藥。
小伙計的手法很嫻熟,揉的時候疼的人頭冒冷汗,但揉完,骨頭都松了一半。
進藥鋪前,云陽侯世子路都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