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
就算過去五年,他依然記得從垃圾桶里翻出大量人體肉塊時的震驚,記得那個女食人魔毫無懺悔之意時的反感,記得在寫下她動手詳細過程時的惡心……記得他和同事們為確定她具體的綁架時間、一起去看的校園內部監控。
男孩只有九歲,是被麻省理工學院破格錄取的神童。他長得瘦瘦小小,看上去比同齡人更加年幼。他一只眼睛還受了傷看不見東西,依然笑得可愛天真。
不止如此,他會阻止同學去嘲笑侮辱那個女食人魔肥胖的身體,會拉著那個女人的手說“老師你的蛋糕很好吃”,會在那個對他有不良企圖的變態為情人節沒有收到玫瑰落淚時,為她折一朵漂亮的紙花,抱著她說“有我喜歡老師,不要難過”。
看著視頻里溫柔安慰老師的男孩,又想到那個女人筆記本里詳細記錄的、如何把他身體各部位肢解烹飪吃掉的處理過程……一個家里孩子剛過九歲生日的探員前輩,側過頭悄悄擦掉了眼淚。
赤井秀一那時二十二歲,他的家庭注定了他不會天真溫柔,他冷靜、堅定、難以被動搖,那是他第一次為一個和自己目標不相干的人,產生了那樣強烈的憤怒。
“……”
赤井秀一在床邊坐下,安格斯特拉臉上的繃帶不見了,他抬手撥開他額前的劉海,露出那只失明的左眼,他知道他身上有更多這樣的傷痕。
他沉默著扭過頭,手下意識摸了摸放煙的口袋,但沒有真的拿出煙來抽。
五年前他就知道安格斯特拉繃帶下藏著什么,他看過他的檢查報告和附帶的照片。
安格斯特拉能激起他的征服欲,格雷·克洛能激發他的保護欲。
二十二歲的赤井秀一無法理解,為什么有人會去傷害一個對自己懷有善意的人;而二十六歲的赤井秀一,打算利用面前這個組織里少數對他有善意的少年,去達成自己一直以來的目標。
除了對安格斯特拉沒有那種變態到得上電椅的嗜好,自己和那個曾經被他唾棄的女人,似乎沒有什么區別。
赤井秀一心里閃過這個念頭,目光再次落在安格斯特拉的身上。
……那個代號是斯皮亞圖斯的男人是不是把他包得太緊了?只是怕他著涼蓋個毯子,為什么要把他這樣包起來?
他這么想著就上手了,把裹緊的毯子拉開,像被子一樣平鋪蓋在安格斯特拉的身上。
安格斯特拉睡得正香,他身體動了動,朝赤井秀一這邊翻了個身,一條手臂就這樣露了出來。
松垮的浴衣袖子被拉到手肘處,他的小臂上布滿了如蛛網般細密的猙獰傷痕。
曾經親眼看過格雷·克洛體檢照片的赤井秀一皺起眉,他記得照片上大部分是很淺的傷痕、仿佛是被美工刀輕輕劃了一下,而現在這種是很嚴重的切割傷……為什么會這樣?他身上其他地方難道也……
行動力極強的赤井秀一從床上起身,掀開了安格斯特拉的毯子,他露在外面的小腿和鎖骨上,同樣是這種傷痕。
“…………”
赤井秀一眉頭緊皺,看了一眼安格斯特拉的表情、確定他短時間內不會醒來,直接動手去把他浴衣的腰帶拉松——期間錢多多撲過來抓他的手掌,被他拎著后頸,放到床下——失去腰間的束縛,浴衣領口緩緩敞開。
然而,沒等他繼續查看,門外突然傳來了客氣的敲門聲。
“諸星,是我。”蘇格蘭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安格斯特拉是不是已經回來了?玄關處有他的鞋。”
“他已經睡了。”赤井秀一面不改色地回答。
被他扔下床的錢多多跑到臥室門口,爪子按在門上用力一抓,發出如人指甲刮黑板般的聲音,嘴里還發出喵嗚喵嗚的大聲叫喊。
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