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行李。
男人應該是孫慶的父親,五官輪廓看起來有些像。但身材微微佝僂,看起來比孫慶還要矮上一點。皮膚似乎因為長期日曬的原因,顯得十分黝黑粗糙,以至于哪怕穿著一個相對干凈鮮亮的衣服,也有些違和和窘迫感。
“爸,你今天就走嗎?要不我再給你找個旅館住一晚吧,你眼里都是紅血絲……”
“瞎說,住旅館不花錢的嗎?我就是來看看你,家里活挺多的,你媽一個人我不放心,她忙不過來。我現在趕去西站,一晚上也就到家了。”
“爸,我能照顧好自己的,您還特意跑一趟過來……”孫慶無奈的說道。
“兒子考上大學,老子總是想來送一趟的。前段時間是忙,來不了……想想心里總不是滋味。和你媽合計了下就過來一趟看看你。這一看,你可不就瘦了不少。”
父子倆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孫慶靜默的看著他爸好半晌,最后輕輕地抬手理了理他爸漿洗的發白的領子。
微微抿唇,指節發白,拳頭微微的攥的緊了些。
忍了很久才忍下了眼底的淚意,眼球后面的神經簌簌的發疼。
有時候父母的愛總是過于沉重。沉重的不知道怎么去報答和回應。
孫慶沒想到說好了沒時間送他的父親,在農忙結束后,還是買了票做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來到了a市,就是為了來看看他,送送他。因為節省習慣了,沒有像是托人給他買票時買的臥鋪,他爸這次來a市就是買的最便宜的綠皮火車的站票,一路坐坐站站十多個小時,來到的a市,就為了看看他。
孫慶昨天接到電話的時候,都不知道怎么說好了。
既是覺得感動,又是覺得難過,父母把最好的都給了自己,而他連給父母訂個旅館的錢,買個好點的車票的錢都拿不出來。
看著兒子沒說話,孫慶的父親憨憨的撓了撓頭,質樸的笑了笑。
“大慶啊,你在這里要好好學啊,不要學壞了。你知道的,咱們家和其他人家不一樣,經不起耗的。你要是學壞了,你媽和我都沒法活了的。”
“嗯,我知道的爸。”
“你們學校壓力大,我看新聞都說這些年有不少扛不住壓力,精神崩潰跳樓的……我不希望我養的兒子成為這其中的一個。”
“爸,不會的。”
“不會就好,我養的兒子我知道,你慣會給自己施加壓力的。咱家賺錢,還有各種事情的擔子也不是要壓在你一個人身上。
哎。你從小就懂事,這些話我就不多說了。要注意身體,別太拼了。你的自制力我是放心的,你從小就沒讓我們擔心過……”
“哦對!瞧我,差點給忘了,這是你媽媽托我給你帶著糍粑,你分著給同學吃,啊。”
“但你也不要擔心,不要怕,受欺負了別忍著,跟我們說。該花錢的時候不要省著,問我們要,我們家雖然不如別人家寬裕,但是能供得起你上大學的。該花錢就花錢,該買好的東西就買好的,別叫人家看不起你。”
孫父抬頭看著兒子,眼底既有著欣慰,又有著擔心,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
“嗯……我曉得了,爸。”
孫慶的嘴角抿的更緊,牙齒緊緊的咬著上下唇瓣,十分用力的壓制著鼻尖的酸澀,輕輕地點了點頭。
“還有啊,要和同學舍友搞好關系,曉得伐?你這娃從小就獨的很,我就怕你太獨了被人給孤立了,就像你高一的時候一樣。”
“爸,不會的,我會努力和他們融到一起的。”
“你生活費還夠嗎?我來這邊看了看才知道這邊的物價貴的很,一千二的生活費夠做點什么。你還在電話里面蒙我和你媽,說夠用了。你這孩子,我怎么說你!
來,這一千塊錢你先拿著花,我回家的時候再轉給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