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濛徹夜難眠。
他在緩緩落雪的夜幕中奔襲,尋找著任何建立功績的機(jī)會,或者正在逼近村莊的威脅。
桑頓卡亞現(xiàn)在是半警戒狀態(tài),出村的道路上,隨處可以看見明暗崗哨。
肯恩說的“死靈潮”已經(jīng)初見端倪,最近的狩獵報告里頻繁出現(xiàn)“翻開的凍土”,還有骷髏移動的路線記錄。
“我怎么遇不到……”
濛嘀咕著。
洳狼毛發(fā)油亮,腳步輕盈,戰(zhàn)勝狩墮后的它變得更加強(qiáng)大了。
它同樣渴望著一場酣暢淋漓的戰(zhàn)斗。
他們從桑頓卡亞的主路走到坵鳴古道的山口,途中遇到過北境獵戶,初春接賞金的冒險者,落單的南疆輕步兵……
很遺憾,一個合適的目標(biāo)都沒有。
他們悻悻地來到支路的盡頭,就在準(zhǔn)備放棄返程的時候,洳狼突然警覺地豎起了毛發(fā),并且目光兇狠地朝向灌木外圍。
濛伏在陰影里,用刀尖撥開面前的草葉。
晨曦微亮,景物被覆上了深藍(lán)泛白的濾鏡。
他聽見視野之外傳來物體碰撞的聲音,明顯是板條箱在飛奔中顛簸的動靜……
“有人在被追趕。”
蹄聲沉穩(wěn)有力,車前應(yīng)該是一頭成年的魔物。
“哦,短咆獸。”
貨車的輪廓出現(xiàn)在他面前:掛滿雜物,用料寒酸。
濛判斷出對方是拉貨的商販,而且是沒什么名氣的那種,他正想著,突然聽到一聲粗魯?shù)奶翎叀?
“舒卡波恰!”
濛瞇起眼睛,才發(fā)現(xiàn)座鞍前端有個毛絨絨的陰影。
它是獸人族里的分支,矮小帶毛,穿著明顯改過的皮外套,整個身體都站在短咆獸的脖頸上。
緊接著,是連串不停的咒罵,而且兇悍至極,完全不像是在追殺中逃命的那一方。
“你膽敢惹荒原趟腳夫,翰奇兄弟遲早要讓你付出代價,狗娘養(yǎng)的,蠢貨,慢得像只蛆……”
他一邊咒罵,一邊撅起自己的后腰。
濛聽到了氣體壓縮后噴薄而出的聲音。
他徹底被逗笑了,饒有興致地繼續(xù)觀望,卻完全沒有出手幫助的意思,閑暇之余,甚至還抽手撫順了洳狼的頸毛。
商會之間敵對很正常,如果是仇殺或者懸賞,那外人是不好插手的。
濛放下兩片葉子,避免被發(fā)現(xiàn)。
他原本只想看清追逐者的模樣就走,但當(dāng)追逐的雙方靠近時,他渾身的血液都凝滯了。
兩只成年陸螈上面都騎著一個壯漢。
他們的眼神冰冷如夜,閃過危險的寒芒,盔甲由獸皮和鋼鐵制成,東拼西湊,顯得雜亂不堪,而且臟到幾乎看不出原色。
他們的眼神冰冷如夜,閃過危險的寒芒,其中一個人的臉上紋著夸張的圖騰,另一個則被茂密的胡須覆蓋。
濛仍然隱藏在朦朧的黑暗中,腦海里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對方的身份。
他感覺自己凝固的血液開始沸騰,已經(jīng)無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了,作為頂級獵者,他的呼吸節(jié)奏卻亂得一塌糊涂……
濛咬緊牙,飽含恨意地沉聲念道:
“漆冰使徒。”
這群荒原里崇拜死亡的異類,屠戮冬犄格部落的元兇,跟他的記憶深處的仇敵幾乎一模一樣。
獸人族小個子握緊韁繩。
他保持著咒罵的水準(zhǔn)和音量,沖進(jìn)了山道入口。
漆冰使徒再也克制不住憤怒,圖騰臉率先抄起陸螈旁邊的尖矛,朝著前方,拉開手臂猛擲了出去。
嗖——
濛借助這聲巨響,隱藏了跨過巨石的動靜,同時借助山體斜坡來卡住視野,在更高的那層山道上,保持著與貨箱平行的方向疾馳。
他低頭看過去:
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