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刃者們勒緊韁繩,戰矛上的鋼鐵泛著寒光。
卑勒·鐵牙在遍布碎石的地面上翻滾,積雪被染上殷紅,像是開出了一朵朵小花,隨著獵鉤掃過,又被攪成一片泥濘。
“該死,都小心。”
“啊!”
律律,轟。
兩匹戰馬被絆倒,連帶著騎手也跌倒在地。
漆冰使徒都悍勇無比,卑勒·鐵牙更是其中的代表,他調整姿勢不是為了緩沖,而是要以傷換命,將對手也置于險地。
咔嚓!
他的獵鉤在這危險的操作中折斷了。
漆冰使徒們聽見動靜,紛紛側目,有幾個離得較近的,舉起雙手斧和戰錘狂奔而來。
混戰還在繼續。
圖斬瓦得以喘息了幾刻,但是肯恩的“抬砍”掠過了胸膛,生命正迅速地拋棄這具軀體。
一張張面孔開始浮現在腦海里。
他在這片風雪呼嘯的荒原上征戰了許多年,無數條鮮活的生命都被這雙手給熄滅。
最開始都是猙獰可怖的臉。
那時候,圖斬瓦還沒有拋棄榮譽,作為部落戰祭,一次又一次保護家園,借此彌補曾經的遺憾。
霍叟低估了南方王國的卑鄙,也掐死了圖斬瓦的幻想。
他宣誓成為漆冰使徒,開始了漫長的屠戮生涯,農夫、獵戶甚至婦孺和兒童……都成為了他的刀下亡魂。
因為這群家伙與南疆貿易,被金錢和物資懵逼了雙眼。
北境如果沉浸于安逸當中,就會失去抗爭的動力和勇氣,帕洛斯比一旦失去了血性,南疆人就會毫不留情地侵吞掉這里。
“甘心成鬼,責難普降眾生。”
漆冰使徒流傳最廣的誓言,也是他所信奉的準則。
圖斬瓦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所以他從不篩選對手,沿路遷徙,走過廣袤的北境,也曾遭遇過部落戰士,鋼甲猛犸,南疆帝國軍,甚至弗洛岡鐸的雪獄重騎……
這支漆冰使徒存在了很多個冬天。
最多的時候達到過上千人,最少的時候,只有寥寥幾個小卒。
圖斬瓦每次都是最不幸的家伙,死亡之神從未對其敞開過懷抱。
誰殺掉自己都行。
他想過會是曾經部落的同胞,偏遠的種族,無名的匪患,甚至戰至力竭時遇到的孩子……
但命運做出了最殘忍的選擇。
“南疆人……”
圖斬瓦最后的遺言,可能誰都沒有聽見。
他回顧完了人生,依舊沒法動彈,喊殺聲漸遠,雙眼也開始模糊,甚至連呼吸牽動肌肉帶來的疼痛都越來越少。
遠處,奎瑪瞇起眼睛。
他調動魔力將激流引導至極限,對準圖斬瓦松開了弓弦。
嗖——
箭鏃掠過揮動的戰斧,霜熊的毛皮,嘶鳴的坐騎……
最后沒入鐵甲,洞穿血肉,從另一面伸出頭!
“唔,咳。”
圖斬瓦眼前漆黑。
他感到慶幸,自己最后似乎死在了某個射手的偷襲當中,但這種情緒轉瞬即逝,因為粘稠溫熱的鮮血濺落在了他臉上。
“我,我知道你……嘔唔,咳……”
卑勒·鐵牙的聲音響在耳邊。
“你跟瘋子不同,咳,命運有它的道理。”
圖斬瓦瞪大眼睛,他感覺到自己正在被翻起,卑勒顫抖著從懷中掏出沾血的藥劑——這個屬下喜歡收集秘術成果,大都是些致幻物。
但這支玻璃瓶和以往的垃圾不同。
不知道是他重傷后的錯覺,還是光線太暗,藥劑在不斷涌動。
“你該給我家人陪葬!”
游刃者沒有等待,幾支戰矛瞬間扎進了漆冰使徒的身體,遠處的敵人已經趕到,他們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