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不甘心地伸出爪子。
它想要強闖火墻,但是灼熱的烈焰似乎能夠穿透毛,瞬間滋啦作響,散發(fā)出不同于毛發(fā)燒灼的惡臭味。
嗷嗚——
怪物發(fā)出嚎叫聲,卻無法再將恐懼傳遞進去。
這堵完全升起、嚴絲合縫的火墻,已經(jīng)宣告了防守戰(zhàn)的勝利。
接下來,只能交給時間和命運。
村民和落難者在原地靜默,他們的視線被熱浪扭曲,而稀碎的禱告中也不約而同地多了一項——為眼前這個男人祈福。
殘留在村莊里的怪物開始聚集。
成群的狼人瞪著通紅的眼睛,它們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發(fā)泄性的破壞之后,有的家伙已經(jīng)開始啃食尸體。
一道道黑色的陰影人立而起。
它們將濛圍在中央,瞳孔里透著貪婪,憤怒和暴虐的情緒隨唾液濕噠噠地滴落在泥磚上。
新鮮血肉有更值得搶食!
濛平靜地站在原地,他疲憊的雙眼微瞇著,丟掉了火把,然后將手伸進殘破的衣物內(nèi),從胸前摸出一片金屬。
爆炸和滑坡造成的視線模糊還沒有完全恢復,
他看見火浪在翻飛,橘色背景前是重疊的黑影,傷口在隱隱作痛,鮮血滴答,惹得狼人們發(fā)出饑渴的低吠。
僅剩的獵物在前,還是如此活躍的佳肴。
怪物互相忌憚,又不甘放棄地摸索靠近,時不時還要用利爪抓撓地磚作為警告。
濛仰望著夜空,虛弱地說道:“結(jié)束了,帶走我吧?!?
糾結(jié)于心底的鬼魅開始凝聚,細碎急迫的呢喃開始在耳邊輕語,似乎在提醒他曾經(jīng)歷過的苦難,以及作為幸存者,應該背負的枷鎖和命運。
但濛現(xiàn)在只能看見黑暗,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濛覺得自己是有罪的,因為還沒來得及復仇,就要死在狼人的圍攻當中。
他身后怨念森森,像是迫不及待地要見證自己的終點,但那些鬼影……竟然在熱浪里帶來了舒爽的涼意。
北境的夜空,濃云壓頂,重如棺镈。
伯克望著漆黑如墨的天幕發(fā)呆,他一邊用手指在哨塔的木板上輕敲,一邊端起最后的濃茶小抿。
學徒蜷縮在隔板旁邊顫抖。
從塌方開始,桑頓卡亞周遭的動靜就逐漸消失,但越是安靜,他就越覺得害怕,不停地問道:
“老師,現(xiàn)在部落里面、外面全都有怪物……”
“我們等了多久?”
“哎?”
學徒感到錯愕,這是很長一段時間以來,老師頭一次搭理自己。
他稍加回憶后說道:“它們從午后就開始進攻,直到剛才都沒有停下過啊。”
“不是,”伯克喝完濃茶,看著空杯繼續(xù)問?!拔艺f,部落戰(zhàn)旌離開多久了?”
學徒抱著胳膊坐好,他只記得是雪花落得最大的時候。
當然,伯克沒有指望這家伙會記得,他稍微向后靠在木板上,聽著夜風里傳來的動靜。
啪嗒。
學徒聽見了非常清脆且細小的斷裂聲,隨后,他看見老師夾在哨塔頂端的東西掉了下來。
“一塊木片?”
他拿在手中端詳,卻看不出門道,他感覺旁邊又閃過了什么奇怪的生物。
呷!
鳥類的聲音。
學徒驚慌失措地丟掉木片,轉(zhuǎn)而扒在木制圍欄上觀察:地面上還是空曠寂寥,但夜幕里似乎有道若隱若現(xiàn)的黑線在閃爍。
他瞇起眼睛看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是一只魂鴉。
伯克撿起了木片,用指尖揉捻掉上面的刻紋,然后他淡淡地說道:“我們走吧?!?
學徒的表情很茫然,但每次遇到無法理解的時候,他就會選擇放棄思考,全憑老師做決定,這次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