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權利繼承者,肯定是政治中被拋棄的那種類型,城邦里有大把的人盼著他去死,或者更糟,能夠來這種荒郊野嶺,擺明了是連死活都沒人在意。”
伊凡聽著數落,漸漸沉默。
劫掠者的話成為了雪崩前最后的壓力。
伊凡覺得內心世界在迅速坍塌,希文的背叛,突然的遠行,還有城邦權貴們看待自己的眼神。
所有畫面迅速在腦海中閃過。
如同旋渦……將意識全部吞沒。
“你們不就想要錢嗎?車廂都在你們手里吧,剛才劫走財物的家伙估計也死了,看看,里面有多少……”
伊凡平靜地說著。
他眼里噙著淚花,但是伴隨著憤怒,有更多求生的欲望正在源源不斷地噴涌,支撐著他,向劫掠者們怒吼。“我有錢,埃爾偉有更多錢,去拿啊!”
盧弗醞釀起殺意,瞳孔瞇成一條線。
“哈哈哈,”蘇塔笑起來。“瞧,挺有種的嘛。”
盧弗想要乘機扭斷俘虜的脖子。
垂死掙扎誰都可以,生意必須要做得干凈利落才行,夜長夢多,千萬別讓貪婪蒙蔽雙眼。
捺薩狀似無意地靠近。
他故意用身位擋住,隨時能夠出手制止,意思已經很明顯啦——這家伙命真大,看來還能再茍且偷生一段時間。
盧弗松手站起來,冷笑兩聲,選擇離開。
“埃爾偉,我記得它。”捺薩拽住伊凡的盔甲,像是拎著死去的獵物,邊走邊說。“領主年紀很大,我相信你的話,威脅的信件會按時送去。”
周圍全是尸體,還有狂歡的暴徒。
伊凡渾身疲軟地被拖走,看著周圍的慘況,如同在面對自己荒蕪的內心。
這位在隨從口中狂妄愚蠢的領主之子。
他的人生在今夜迎來了轉折點,但噩夢才剛剛開始,所有的考驗和玩笑正在未來等著他。
“進去!”
捺薩像是丟垃圾似地扔下他。
伊凡本就受傷的腳腕被盧弗徹底踩斷,痛得揪心。
他沒有獨自逃跑的可能性。
領主之子關在劫掠者運輸輜重的貨廂里。
伊凡縮在昏暗的角落里暗自流淚,他無聲地張嘴,任由鼻涕和咸濕的液體肆意流淌,劇痛和侮辱讓他難以平復心情。
周圍傳來惡臭。
劫掠者們歡呼凱旋的聲音在外面回蕩。
貨箱動蕩起來,黏糊糊的東西被搖晃著弄到他面前。
它帶著強烈的血腥氣,還有某種令人難以忍受的味道。
伊凡拼盡全力支起身體。
突然,貨箱門板被掀開,借著難得的光亮,他看到了劫掠者們丟在自己面前的東西是什么。
肉,人肉。
斷肢和放干血液的軀體。
伊凡差點昏厥。
半天之前……
他還坐在舒適奢華的馬車里面侃侃而談。
夢魘降臨的速度快到令人難以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