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片寬闊的刀刃即將爆發出真實威力時,它停了下來,被一片憑空增長的堅冰束縛在半空,直到力量被中和才能夠看見——霍叟抓住了握柄的前端。
“戰旌要尊重信仰。”霍叟盯著肯恩。
那眼神很簡單,他絕對不會再多做任何一次努力。
“你運氣真好,或許也很差。”弗倫岡鐸的獸人壓迫感短暫的傷害到了肯恩的感知。
戰旌集會的決議通常需要投票,你只有最后的發言機會,如果你依舊我行我素,那鮮血會染紅遺跡的臺階,南疆和北境之間的全面戰爭將從紅楓高地開始爆發。
霍叟松開手,碾碎了被燒干的皮膚。
弗倫岡鐸也抖掉巨刃上的冰塊,捏緊拳頭的時候傳來了凍僵的骨爆聲。
肯恩盯著下面的諸位戰旌,沉默許久,他知道無數人都在等待巫祭宣告結束的鐘聲,而那個時候就會決定出自己的命運。
“我……被冬母召見的那夜,桑頓卡亞被漆冰使徒的前哨屠戮,呵,更糟糕的是,在災難降臨前的幾天時間內,劫掠者和悍匪才輪番光臨過我的村子。”
肯恩娓娓道來的語氣透著平靜。
戰旌們知道那種感覺——無處不在的威脅,生存何其艱難。
大家不約而同地想起各自部落內最不堪回首的記憶,現在看到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同樣背負著相同的沉重,忍不住爆發出嘆息,周圍的戾氣也在逐漸平靜。
“你們想知道怎么變成神啟嗎?”
肯恩的話又掀起一陣沸騰,隨后他抽笑了兩聲,大家便知道自己被玩弄了,那些想要他死的聲音再次響起來,不過并沒有夾帶那么多的敵意。
“我庇佑過阿基拉的子民,彼司唯侖人的起舞者對我獻祭。”
肯恩回憶起從克厄村返回時候的盛宴,他說自己的部落是用流民組建起來的。
“我可能比你們大多數人都尊重信仰,實話實說,我的部落里有無數種圖騰被刻在冬屋前的窗框上,每個人侍奉或者遵守的文化傳統都不太相同,但我們相處得很和諧,誰都不會冒犯到誰。”
廣場中傳來難以置信的冷笑,當然還有更多人在聚精會神地聽。
這種部落真的存在嗎?
帕洛圖斯比每個冬天因為信仰爆發的戰爭不計其數,而每當獵季,為了各自部落的資源,那些流血和排外幾乎刻在了骨髓里。
“我作證!”
梅蘇特在廣場中喊道,她的淚痕已干,依舊頹喪地癱坐在地上,目光從格馬的尸體向上移動,跟觀眾們一起看向高臺上被包圍的年輕人。
肯恩說:
“瞧瞧看,可笑的是,在聽見這些東西之前,你們就直接將我和我的追隨者劃歸成敵人!”
肯恩長長的嘆息在寂靜的廣場上格外清晰。
他仰望著斑駁黑暗的頭頂,說出內心真實的想法:“我懂你們的領導方式,傳統和陣線往往比個人情感更加重要,所以你們輕易地就被格馬調動起了仇視的情緒。”
肯恩看向下面烏泱泱的人群:
“對于你們來說,仇恨比明辨是非更簡單,更省力,也更能夠促進團結,可是這些決定就意味著有無數善良美好的東西被忽視,有無數鮮活的生命要為這些無端的戰爭付出代價。”
肯恩的話逐漸劍走偏鋒。
“部落的戰士們應該要明白自己在為了什么而戰斗,諸位領導者們,舊神們在桑頓卡亞選擇了我,在荒野戰場上選擇了錫蒂,或許就是因為我們懂得這些淺顯易懂的道理。”
“夠了,年輕人,你……”
北方兩姐妹似乎已經不能夠容忍,可是廣場中央靜悄悄的。
“戰旌的意義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