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從你在我心臟種下詛咒的那天起,這層關系就消失了呢。”
席琳娜站在燭光當中。
她周圍并沒有出現破碎的跡象,顯然是有些秘術被洛克薩妮打斷了。
席琳娜是箴言守護者,掌握著強大且神秘的古老魔法,如果不克制技能的話,整座建筑會在她和洛克薩妮的交鋒當中變得岌岌可危。
她掌握嵐霧空間,并且試圖用魔法將敵人拉進去, 就能減少對遺跡的摧殘。
洛克薩妮并非普通術士。
全知認為她是奧蘇亞大陸的天災,并且在揭惘者無數次的圍剿失敗以后,她變得比任何追殺者都要強大且行蹤莫測。
甚至在南疆諸國好幾次關于遺物爭奪的時候,揭惘者只能等待她出現。
席琳娜沒有機會跟她打到殊死搏殺的階段,每次交鋒都會在極小的成果下遺憾失敗,而她懷疑自己之所以沒有輸得體無完膚,只是因為洛克薩妮不想認真罷了。
她知道自己的老師,已經漸漸變成了超出人類理解范圍的東西。
席琳娜百余年的生命當中,只有洛克薩妮和肯恩,是完全查不到任何蹤跡,也沒有任何可以追溯到歷史或者誕生的人類。
“你總是回顧過往,而我著眼于未來。”洛克薩妮答道。
嵐霧空間和她用來防御的魔法互相拉扯,那些割裂的碎片能夠切開靈覺,是最鋒利的武器,卻沒有辦法劃破洛克薩妮的皮膚。
席琳娜開始覺得棘手,因為這就意味著自己要在脆弱的古代遺跡里面施展出毀滅魔法。
洛克薩妮懷念地看著她,似乎回到了某個王國還存在的時候,她們走在金碧輝煌的私人展廳里,評價思爾德林家族剛剛創作出來的藝術。
席琳娜對于著裝的儀式感和考究的搭配,便是在那個時候跟她學習的。
可是時過境遷,百年后的當下, 席琳娜的品味已經沉淀出了自己的風格。
洛克薩妮卻拋棄了華而不實的外表,始終穿著那件最普通且過時的術士長袍,并且開始赤腳,用皮膚感受奧蘇亞大陸跳動的脈搏。
席琳娜瞇起眼睛, 看見老師緩緩抬起手掌, 然后像是撫摸魔寵一樣向下揮動。
她感覺到空氣中牢固的禁忌出現了縫隙,遺跡深處的溫度在迅速降低,現實空間從原本的世界里持續不斷地向下墜落。
眨眼之間便來到了嵐霧內部,周圍的火光和遺跡殘留的暗綠都被灰白取代。
席琳娜不理解洛克薩妮為何要自投羅網,來到她最擅長的主場。
“你跟空間相處得很好,嵐霧是片非常不錯的世界,我注意到你將很多魔法產物放了進來,是不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給它們生存的空間?”
洛克薩妮自顧自地說,停頓片刻,看向她:“你知道我是在夸你嗎?”
“我很清楚,我也很懷疑。”席琳娜答道。
灰色單調的世界里發出了刺耳的刮擦聲,就像是有龐然大物觸碰到了世界邊緣,而且里面本就不算富裕的空氣被抽動,仿佛是嵐霧在呼吸,或者說是在被壓縮到極致。
洛克薩妮沒有逃,也沒有防御,只是疲憊地笑出來。
她說:“我取下月輪樹影的華冠,飲用失落空城的靈泉,踏上祈禱神峰的山巔……卻還是沒有辦法讓你或者其他人理解……什么叫做徒勞。”
席琳娜沒有被她的語言所影響, 聚精會神的施展起自己的魔法,知道寒夜盡頭即將降臨于此。
洛克薩妮在那種能夠把靈都碾壓成齏粉的魔法到來之前,揮舞手臂,把面前穿過的風全部變成了山巒般龐大無邊的紫色法陣,里面勾勒的紋路就連南疆研習堂內的魔法教授都得要思考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