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了,心想自己高估了這份友誼,便趕緊打趣道:
“如果我扛過去的話,估計會有很多部落向我靠攏,讓整個北境重新變得平衡起來,估計這也是揭惘者組織希望看到的局面吧。”
“你要挑戰弗倫岡鐸,會死的,我沒有開玩笑。”
席琳娜沒有理會他的插科打諢和故作輕松,她比任何都清楚獸人戰旌的恐怖,與其說他是戰爭的推動者,不如說他便是毀滅本身,是可怕的恨意積攢起來的怪物。
這種恨意并不摻雜個人情感。
弗倫岡鐸是純粹的北境戰旌,整片雪原的壓抑和血性,最后都會匯聚到這個男人身上,或許是對神明的誓言,這條命本身就是為了戰斗而誕生的……
面對這種東西,人類不可能贏。
席琳娜很高興。
她發現肯恩沒有在力量中迷失自我,即便得到了原初契約,意志依舊堅定。
……
贊比第一次注意到水痕的時候,她剛剛跑贏了一場沙暴。一開始痕跡很淡,當她從沙層深處舉起巖石時,只感覺到一片潮濕的涼意。隨著她越來越接近古老的北境深原,一塊塊石頭上的水痕開始變成濕漉漉的水滴,仿佛是在哭泣。贊比飛快地掠過沙漠,心中明白這些石塊有很多故事要向她傾訴,但她沒有時間聆聽,以分辨那淚水究竟來自喜悅,或是憂傷。
當巨大的太陽圓盤開始在她身上投下陰影時,翻起的濕潤土層已經變得水花淋漓,細小的河流從她踩著的巖石上汩汩而出。贊比終于來到了城門前,她聽到巖床上奔騰的水聲震耳欲聾。黎明綠洲,生命之母,在黃沙下雄健地咆哮著。
過去的幾百年里,她的部落一直跟隨著季節性變化的水源而遷徙。所以,只要循著水流,就很有可能找到她的家人。然而令贊比沮喪的是,如今北境深原的水源僅剩下最為古老的一處。帝國都城的殘垣斷壁已經是人們避之不及的悲傷之地,就好像躲避著大塞荒漠和徘徊其間的獵食者。
贊比勒住腳下的巖石,一個急停,險些讓她踉蹌摔倒。她飛快地把石頭摁進沙中掩藏起來。贊比四處觀察著——維考拉的那個女人說的沒錯,這里已經不再是只有鬼魂和沙土的遺忘廢墟了。城墻外臨時搭建的營地滿是人群,忙碌的景象好比是洪水來臨前的蟻丘。因為看不出這些人的身份,她決定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最好低調一些。
看起來北境深原各個部落的人都來了,但是贊比仔細地打量著他們,卻沒有一個熟悉的面孔。這些人各有目的,他們爭論著到底是該留在營地,還是進入舊城尋找庇護。有人擔心,既然這座城能夠升起,那也會再度沉陷,把所有呆在里面的人活埋掉。有些人則看著天邊風暴那不自然的閃光,認為城墻是更好的防御,即使這些城墻已經在沙中掩埋了數個世紀。每個人都急匆匆地跑來跑去,稀里糊涂地收拾著行李,臉上掛著憂慮,偶爾抬頭望望天色。贊比雖然早前就甩開了風暴,但用不了多久,沙塵就會撞上這里的城門。
“趕快決定吧,”一個女人對她大喊,聲音幾乎要被攪動的綠洲和漸近的狂風蓋過去。“你要進城還是留在外面,姑娘?”
贊比轉過去,看到一張北境深原人的典型臉孔,但除此之外,完全是陌生人。
“我在找我的家人。”贊比指著自己的短衣:“他們是織匠。”
“鷹父承諾會保護所有城里的人。”婦人說。
“鷹父?”
婦人看著贊比疑惑的臉,微笑著抓起了她的手。“飛升者阿茲爾回來了。黎明綠洲重新開始流淌。北境深原有希望了。”
贊比看看四周的人群。看來是真的。雖然他們還在猶豫著要不要進入偉大都城的深處,但他們臉上的恐懼更多是來自詭異的風暴,而不是這座城市或是回歸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