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云沒有急著推進,而是和雪松部落一起就地扎營,順便打掃戰場。
戰場上有很多東西,人類倉促間無法轉移走。
比如被丟棄的武器、鎧甲,采石場上的鑿子、錘子,伐木場里的斧子、鋸子。
以及,各種尸體。
就像狩獵一樣,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吃獵物的肉,喝獵物的血,睡獵物的皮。
人類把北地的種族當成會說話的牲畜,北地的種族也一樣把人類當成肉質鮮嫩的獵物。
所以,當營地周圍飄起肉香的時候,楊牧云渾身不舒服。
納扎拿著幾條外焦里嫩的大腿過來分享時,楊牧云以吃過了為借口搪塞,順手送了納扎一瓶酒。
可是納扎禮尚往來,又送了十幾顆手藝不咋地的腦袋。
楊牧云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納扎,楊牧云開始審問戰俘。
六個混血野蠻人依舊手不能動,口不能言,但是狂化狀態結束了,全都陷入了昏睡中。
楊牧云照例給他們喂了鹽糖兩種無色小晶塊,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另一邊則是六個瑟瑟發抖的神職者。
北方四國是文明世界的邊緣,也是對抗異端的前線,這四個國家也都是光明教會扶植起來的,其中混雜一些神職人員再正常不過。
楊牧云問道“說說吧,你們在軍隊里都干什么活?”
神職人員很想表現出自己威武不屈的風骨氣節,可是看到那烤人腿,還有烤人頭,一個個都嚇得失禁。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但這是文明人和文明人的禮節,野蠻人未必遵守這一套。
“尊敬的野蠻人酋長,我們是戰地牧師,在前線軍營監視指揮官的忠誠,監視異端……哦不,觀察北方的動態,還有就是治愈士兵們的創傷,撫慰士兵的心靈,讓他們能時時刻刻感受到圣光的護佑。”
楊牧云問道“前線有多少像你們這樣的人?”
“按照人數比例,大概每百人就會有一個戰地牧師,每萬人就有一個主教。”
楊牧云點了點頭,“那么,怎么才能當上主教呢??”
幾個神職人員都愣住了,眼前的野蠻人好像有點不一樣啊。
尋常野蠻人不都是關心哪里有吃的嘛。
不過他們還是乖巧的回答道“我們都沒有什么高貴的出身,也沒有什么深厚的背景,就算努力一輩子也不可能成為主教。”
“沒有例外?”楊牧云愣了一下。
“除非……除非我們的虔誠能感動光明神,得到神的恩賜,圣光融入血脈,才有成為主教的資格。”
僅僅是有資格,卻不一定能成。
從普通信徒到修士,再到牧師,再到主教,以及上面的大主教,每一步都是鴻溝天塹,尋常人終其一生的努力都無法跨越。
楊牧云問道“那你們想不想現在就成為主教,甚至大主教,然后紅袍加身,甚至金冠及頂。”
紅衣加身,那是大主教中最具權勢的紅衣大主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金冠及頂,那是光明神在人間的意志承載者,甚至是在人間的化身。
幾個神職人員都呼吸粗重,目光呆滯,心臟碰碰狂跳,耳朵里都響起了血液沖刷的嘩嘩聲。
想!
肯定是想的!
身為神職人員,所求的不外乎兩件事,活著的時候升一升,死了也升一升。
但是答應野蠻人的話就不能死后升入天堂了。
看到幾個神職人員心動卻又抗拒的模樣,楊牧云攤開掌心,一抹蘊含生機的圣光綻放出來。
看到這團光芒,幾個神職人員全都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