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潮涌回到囚室時,打量了一下囚室的其他人,他傷痕累累,滿身是血,其他人很自覺地給他挪了個位置。
靠著墻躲下后,李潮涌閉上眼睛,默默忍受著巨大的痛楚。
這次被捕后,他就下定決心,要用生命詮釋自己對黨的忠誠。
他在牛筋草情報小組時,牛筋草經常告誡他,敵占區的地下工作非常危險,身為交通員,要隨時作好犧牲的準備。
“痛嗎?”
李潮涌正在養神,耳邊突然聽到一個關切的聲音。他睜開眼睛,費力地轉過脖子,看到一個眉毛很濃,眼睛明亮的矮個男子,他皺眉時額頭上像是毛筆寫的兩撇一樣。
李潮涌輕聲說道:“沒事。”
“還在流血呢,這幫人怎么也不給你治治?守衛!再不給他治傷就要死在這里了。”
這個眉毛濃密的男子正是賀仁春,他奉武山英一之命,以抗日分子嫌犯的身份關在囚室,借機與李潮涌接近套取情報。
武山英一跟他談話時,問起了很多關于二地委的情況。特別是他在來泉城前后的情況,更是問得特別詳細。
賀仁春來泉城時,正是二地委領導被魏慶宇蒙蔽時期。如果不是魯衛華,他也中了敵人的圈套。
他的履歷沒有任何破綻,武山英一問起可以如實說明。他是到泉城后,才與泉城敵工部聯系上,后來加入荷葉情報小組,受魯衛華領導。
賀仁春的喊叫,給李潮涌爭取到了一點藥。
李潮涌輕聲說道:“謝謝。”
賀仁春不以為然地說:“同是天涯淪落人,無需言謝。”
他的行動,一切聽從武山英一的安排。第一天只給李潮涌爭取藥物,上好藥好,他就在旁邊休息。
等李潮涌睡了半天,恢復了些精氣神后,他才問李潮涌要吃些什么?還讓守衛給準備了一碗粥,親自喂李潮涌吃下。
李潮涌隨口問:“你是因為什么事進來的?”
賀仁春苦笑著說:“看到日本人不想行躬身禮,想跑沒跑掉,就說我是抗日分子。日本人一點都不道理,硬說我是抗日分子,還說如果我不是抗日分子,為什么要跑呢?日本人無惡不作,看到他們能不跑嗎?”
李潮涌說道:“在中國自己的土地人,怎能任他們奴役?總有一天,要把他們全部趕走。”
賀仁春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做了個“八”字,悄聲問:“你是……這個?”
李潮涌笑了笑,沒有回答。
賀仁春豎起大拇指,輕聲說道:“我挺佩服你們的,要是在外面,一定請你下館子喝一杯。”
他其實一直在考慮,要不要與李潮涌接頭,李潮涌會不會相信自己?他與李潮涌之間,以前沒發生過聯系,突然亮明身份,會不會引起李潮涌的懷疑?
如果只引起李潮涌的懷疑還不打緊,如果因此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呢?
他在進入警察署特高科后,魯衛華就叮囑過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管出現任何情況,都要將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所以,他每天只與李潮涌保持著正常溝通,每天提審后,也都如實向武山英一報告。
賀仁春最后一次被提審,他又看到江日勝。
江日勝不愧是日本人的狗腿子,站在武山英一身邊,一副奴顏婢膝的模樣,看著令人惡心之極。
武山英一說道:“等會回去后,你就告訴李潮涌,你的家人找了江桑的路子,很快就可以出去了,看他的反應。”
賀仁春應道:“好。”
這幾天他一直在暗中觀察李潮涌,這真的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地下黨員。身上的傷這么重,從不呻吟半句。哪怕牙齒咬得格格直響,也從不哼出聲。
江日勝說道:“我等會來囚室,你可以借機請我把李潮涌也撈出去。我會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