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志梅服侍江日勝泡澡,已經覺得無比惡心,可聽到江日勝說的這番話,又覺得自己受的罪是值得的。
她現在焦急的是,要找個什么理由離開,才能迅速向水草報告。是否通過電臺向根據地報告,要由水草決定。
正當蘇志梅毫無頭緒時,江日勝突然說道:“家里換下了幾套衣服,你等會去洗一下。西裝不用洗,拿去裁縫店燙一下。”
蘇志梅點了點頭:“好。”
這是她最樂意聽江日勝發號施令的一次,江日勝讓她拿著西服去裁縫店,正好給了她傳遞情報的機會。
江日勝一直在澡堂泡著,他與冀魯豫邊區黨委的交通員不發生關系,只能向城工科報告,再由城工科向城工委匯報,再通過山東分局與冀魯豫邊區溝通。
日本人知道了政治交通員的事,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不把這個漏洞堵上,政治交通員會很危險,整個泉城的地下黨員,也都很危險。
倒不是江日勝不相信這位交通員堅定的信仰,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同志陷入危險罷了。
蘇志梅雖發出電報,但上級的回電不會這么快。在此期間,江日勝唯一能做的,是盡可能多的弄清楚,敵人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況。
為了給蘇志梅足夠的時間,江日勝在浴室泡了足足兩個小時。等蘇志梅回到魯興賓館后,他才去二樓用餐。
剛坐下沒多久,菜還沒上,濼源公館的華籍特務王海亭就出現在江日勝對面。
王海亭三十多歲,前半部分頭發已經沒了,人稱“滿清遺老”。他走到江日勝面前,拱了拱手,笑吟吟地說地說:“江部長,寺田班長讓我協助你偵辦共產黨交通員的案子。”
江日勝轉而對蘇志梅說道:“坐嘛,蘇志梅,讓廚房加兩個菜,再來瓶酒,我跟王隊長喝一杯。”
王海亭等蘇志梅走后,朝江日勝豎起大拇指,涎皮賴臉地笑著說:“這個妞長得真標致,江部長好眼光。”
江日勝淡淡地說:“千萬別打她的主意,要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王海亭脖子一縮,連忙說道:“不敢,不敢。”
江日勝是日本人面前的紅人,又是特高支部的副支部長,負責整個特高支部,手底下一百多人,要弄死他跟捏死只螞蟻似的。
江日勝掏出根煙,一邊點著火,一邊斜睨了王海亭一樣,隨口說道:“寺田讓你來協助我,你能干些什么?先說清楚,我手底下可不養廢物。”
王海亭壓低聲音說道:“我知道共產黨交通員的情況。”
江日勝死死地盯著王海亭,一臉的疑惑:“你知道共產黨交通員的情況?”
他以為寺田清藏派王海亭是來監視自己,沒想到他竟然知道交通員的情況。如果寺田清藏有這樣的情報,還用得著自己來辦嗎?
王海亭得意地說:“江部長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能幫你抓到這個交通員。”
江日勝說道:“如果你能幫我抓到這個交通員,我大大有賞,以后你來魯興賓館一律免單。”
王海亭眼睛一亮:“真的?之前賒欠的賬,能不能一筆勾銷?”
濼源公館的華籍特務,基本上到了月底,都會來魯興賓館消費。不為別的,就因為這里能掛賬。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在拿到薪水后就敢大肆揮霍,反正還有個吃飯的地方,不至于餓肚子。
江日勝緩緩地說:“看來你很有把握。”
王海亭得意地說道:“這次有準確的情報,想沒把握都難。”
江日勝沉吟道:“如果那個交通員跟我們合作,把泉城的地下黨都交待出來,你之前的賒賬可以免掉。”
王海亭一下子變得愁眉苦臉:“共產黨的骨頭硬得很,想讓他們招供,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