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懷峰到泉城后,很快就知道了江日勝。何大鈞向他報告時恨得咬牙切齒,他想不記住都難。
這個幫他撈人,一路敲詐勒索的漢奸特務,確實很可惡。
章懷峰城府深沉,只在心里記恨。到泉城后,還特意請他吃飯以示感謝。
他的弟弟章懷仁得知后,卻暴跳如雷。
“大哥,你這是干啥呢,還請江日勝吃飯,我真想揍他一頓!”
章懷仁長得牛高馬大,聲音洪亮,脾氣也特別火爆,一點也不顧忌已經到了包廂,江日勝都會來。
“少嚷嚷,人馬上就到了。”
章懷峰則清瘦陰柔,說話也輕聲細語。
章懷仁大聲說道:“到了我也不怕!”
章懷峰瞪了他一眼,冷聲說道:“等會少講話,要不然以后就別跟我出來了。”
章懷仁還是有點怕他大哥的,梗了梗脖子,沒再說話,抓起桌上的茶碗灌了一大口,似乎想把心里的那口氣壓下去。
“章軍長在訓誰呢?”
章懷峰的話剛落音,門口就響起了江日勝的聲音。
章懷峰馬上換上一副笑臉,笑盈盈地說:“早就聽聞江部長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年輕有為,實乃泉城之青年才俊。”
江日勝抱了抱拳,微笑著說:“章軍長英明神武,今天得見,江某三生有幸。”
他來見章懷峰,可不是為了跟他們攀交情。
作為警察署特高支部的支部長兼濼源公館的剿共班長,他的一切活動都是為了特務工作。
章懷峰謙遜地說:“不敢不敢,敗軍之將罷了。”
換在沒投降前,他還敢說自己是抗日功臣,民族英雄。可現在,他跟江日勝一樣,也淪為了日本人的走狗,民眾眼中的漢奸,還有何勇可談?
江日勝微笑著說:“章軍長是抗日功臣,常勝將軍,勝敗乃兵家常事嘛。”
旁邊粗壯的章懷仁,忍不住說道:“江先生,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何必五十步笑一百步?”
章懷峰連忙說道:“這是我弟弟章懷仁,說話粗鄙,江部長莫怪。”
江日勝淡淡地說:“章師長說大家都是自己人,這句話既對,也不對。”
章懷仁問:“怎么個既對,也不對法?”
江日勝斜睨了章懷仁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如果你們真心歸順,那就是自己人。如果身懷鬼胎,嘿嘿,那就是自尋死路。”
章懷仁的聲音瞬間提高了幾倍:“我們是真心投靠,能懷什么鬼胎?”
江日勝淡淡地說:“如果是真心投靠,就無需這么激動。所謂身正不怕影斜,有什么好怕的呢?”
章懷峰拍了拍章懷仁的肩膀,示意他別再說話,轉而對江日勝微笑著說:“江部長放心,我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今天請你來,是想感謝對我家屬的照顧。不談公事,也不談國事,只喝酒談風月。”
江日勝笑道:“談風月好。”
章懷峰等江日勝落坐后,拿出一個錦盒遞到江日勝面前:“江部長,這是鄙人的一點小小心意。”
他知道江日勝貪得無厭,跟這樣的小人打交道,只要給足利益,什么事都好說。
果然,江日勝看到錦盒,打開看了一眼后,馬上換上了笑容,跟換了個人似的。
江日勝端起酒杯:“章軍長真是客氣,那我就不客氣了。”
章懷峰連忙也端起酒杯,跟江日勝輕輕碰了一下,說道:“以后第六方面軍的事,還請江部長多多關照。”
江日勝皮笑肉不笑地說:“好說,好說。”
他是收錢才辦事,有的時候,收了錢也未必辦事。
章懷峰微笑著說:“江部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