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蘇志梅身后戴著眼鏡,穿著日軍軍服的角田,江日勝的眼睛瞬間瞇了起來。
角田是電訊人員,平常跟他交集不多,晚上來家里,還穿著軍服,這明顯就是在工作狀態啊。
江日勝連忙站了起來,微笑著說:“角田君光臨寒舍,沒有遠迎,實在抱歉。”
他站起身時,順手將手槍插在了后腰上。只要角田有任何異動,他絕對先發制人。
在泉城這么多年,江日勝每時每刻都在作好暴露的準備。或許就在明天,或許就在此刻,誰知道呢。
江日勝唯一能做的,是盡量小心翼翼,每天如履薄冰,不讓自己犯錯。
角田微笑著說:“江桑,我路過這里,突然想起你住在工賀里,冒昧拜訪,沒有打擾吧?”
江日勝笑著說:“榮幸之至。快,給角田君泡咖啡,請抽茄立克。”
角田謙遜地說:“江桑太客氣了。”
江日勝等角田坐下后,一邊給他點火,一邊問:“角田君晚上出來,是不是發現了抗日分子的電臺?”
角田詫異地說:“江桑怎么知道的?”
江日勝恭維道:“你是濼源公館最好的技術人員,也是我見過的最敬業最專業的電訊人員。晚上出來,如果不是為了工作,又會是為了什么呢?”
角田點了點頭,應道:“我們在附近確實發現了神秘電波。”
江日勝的恭維,令他很是愉悅。他確實是濼源公館最好的技術人員,也一直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從無怨言的為大日本帝國效力。
在濼源公館他顯得默默無聞,沒想到江日勝這個中國人卻記住了,這令他有些感動。
江日勝馬上問:“需要我幫忙嗎?”
站在旁邊的蘇志梅,聽到角田的話,手卻哆嗦了一下。她剛發完報,電報稿還在江日勝身上,角田不會是奔著她的電臺而來吧。
角田說道:“還沒確定最小范圍,暫時還需要你出面。”
江日勝說道:“你真是辛苦,外面這么冷,還出來工作。角田君,喝一杯吧,暖暖身子。”
角田說道:“可以。”
江日勝說道:“外面還有其他人嗎?一起叫進來吧,吃點東西就不會那么冷了。”
江日勝雖不怎么在家吃飯,但要弄吃的還是很容易。一個電話打到魯興賓館,馬上有人送來酒菜。
酒,是日本正宗的清酒,菜,有魯菜,也有日本的壽司。
跟著角田的憲兵,都是低等級的士官,甚至還有個上等兵。他們在中國很少在外面吃飯,這次突然嘗到家鄉口味,很多人都流淚了。
“也不知道家里的母親能不能吃上飯。”
有人看著面前的精美菜肴,突然發出感嘆。
“我聽說帝國飛機的副油箱,都用竹子加工了。”
“家鄉的老父親,還在做防空觀察員呢。”
“我家的房子被炸毀了,燒得一干二凈。”
“小孩只能在坑道里讀書。”
……
一條條消息,匯集成一起災難事件,到后面連角田都沉默了。
江日勝勸道:“黎明之前是最黑暗的,我們正經歷的困難是暫時的,很快就會迎來曙光,到時候所有人都能過個幸福的生活。房子沒了,可以重建,坑道里讀書,或者是他們最好的經歷呢。來,喝酒吧,今晚不醉不休。”
蘇志梅等角田帶著人走后,擔憂地問:“我們的電臺是不是暴露了?”
江日勝說道:“剛才角田不是說了么,他們只是偶然發現了我們的頻率,下次更改就是。”
并不是發報就會被電臺方位偵測車查到,必須得知道頻率,否則就算是在對面發報,也未必能偵測到的。
除了頻率,還有發報時間和呼號,這些都直接決定了電臺是否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