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日勝第二天很早就起床了,他坐在窗邊,望著漆黑的天空,一根一根地抽著煙。
他一直是個未謀勝先謀敗之人,從來沒遇到這種事。日本人竟然知道“水草”,還知道水草就潛伏在濼源公館,這太恐怖了。
他很擔(dān)憂,日本人是不是會收到更準(zhǔn)確的情報:江日勝就是水草!
如果這樣的話,他走出家時,外面就會有無數(shù)個槍口對準(zhǔn)著。只要他稍有反抗,立馬去見馬克思。
從昨天安藤士之輔告訴他,水草潛伏在濼源公館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作好暴露的準(zhǔn)備了。他只是沒想到,快勝利了,竟然要暴露了。
蘇志梅見江日勝的房間亮著燈,敲了敲門,在門外說道:“江大哥,你一夜沒睡嗎?”
江日勝打開門,輕聲說道:“還是睡了一會。志梅同志,任務(wù)都記住了嗎?”
蘇志梅抬起頭,癡癡地望著江日勝,臉頰不自覺的流下兩行淚:“江大哥,我不想走。”
江日勝告訴她,今天要離開泉城。等會江日勝到魯興賓館吃早餐時,會對她大發(fā)脾氣,到時候她就能借機(jī)離開了。
江日勝板著臉說:“這是為了你的安全,也是組織的決定,難道你要違抗命令不成?”
蘇志梅鼓起勇氣,堅定地說道:“我要陪著你,哪怕死我也愿意。”
江日勝鄭重其事地說道:“勝利就在眼前,我們不能輕言犧牲。就算真要犧牲,也要犧牲得有價值。你看我什么時候做過虧本的買賣?我們犧牲一名同志,要讓敵人十部償還,要不然就對不起黨,對不起組織。從你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的那一刻開始,你的生命就不是自己的了。黨讓你犧牲,你才能犧牲,黨讓你撤離,必須撤離!別哭了,收起眼淚,你現(xiàn)在是個戰(zhàn)士,我們正在無聲的戰(zhàn)場上與敵人對壘!”
蘇志梅咬著嘴唇,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我不哭了。可我撤離后,你怎么辦?”
江日勝拿出手帕,給蘇志梅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柔聲安慰著說:“放心,敵人沒這么厲害,他們一直被我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什么時候他們贏過?”
蘇志梅再也忍不住,撲地一下抱住了江日勝,抽泣著說:“江大哥!”
江日勝拍著蘇志梅的肩膀,輕聲勸導(dǎo)著:“剛才不是說了嗎,不要哭。我們是戰(zhàn)士,我們是黨員,我們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再說了,這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說不定過兩天你就又接到命令回來了呢。”
蘇志梅輕聲說道:“我擔(dān)心……擔(dān)心以后再也見不到你了。”
江日勝微笑著說:“傻瓜,你們都安全撤離了,我才能更好地與敵人周旋。放心,我們有那么多同志,敵人根本斗不贏我。退一萬步,就算他們真的發(fā)現(xiàn)了我的身份,也不敢輕易動我。小鬼子的好日子不多了,他們知道要給自己留條后路。”
在江日勝的溫言細(xì)語中,蘇志梅終于停止了抽泣,也終于離開了江日勝的懷抱。兩人松開的那一剎那,她突然面紅耳赤,天啦,自己剛才跟江大哥抱在了一起!
江日勝輕聲叮囑道:“再去洗把臉,保持常態(tài)。等會回來后,再收拾東西,到時候,我會讓賀仁春暗中送你出城。”
江日勝剛送蘇志梅到門口,客廳的電話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江日勝示意蘇志梅離開:“你先走,有什么情況等會再說。”
江日勝走到電話旁,等了一會后,才抓起話筒,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說道:“我是江日勝,哪里?”
話筒里傳來安藤士之輔的聲音:“江桑,是我。”
江日勝連忙恭敬地說:“安藤君好。”
安藤士之輔冷聲說道:“你立刻過來一趟。”
江日勝馬上說道:“嗨,馬上到。”
蘇志梅剛到了小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