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餐具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雖然說桌子是有數量的,可同樣一眼望不到盡頭,統一的白色桌布跟一片雪地一樣。
所有的侍者要在有限的時間里做完看上去令人發指的工作,燭臺更加麻煩,因為蠟燭的燃燒要大體統一。
這就需要侍者們在差不多的時間里全給點上。
晚宴的總設計師眼睛一定好使才行。
貴族并不是每個都居住在王都,最起碼得標配是在都城里有一間房子,不一定有封地的居所那么窮盡奢靡,至少有個落腳之地。
仆人上酒,分放食物。
余漣慢條斯理地走到大門口的位置,給那里的傳達交代賓客進門時的規矩。
等一切安排妥當了,時間又過了很久。
終于,在門口能依稀看見絡繹不絕的影子,成雙成對地穿過走廊,往這邊聚集。
傳達每來一位就喊一次,某某太公攜家人,某某侯攜家人。
有位太公進門時沒脫大衣,兩三步追上正在溜達的余漣,慌里慌張地說:“余漣先生,請到外邊說話。”
“啊?哦哦,您請。”
余漣還沒明白過來,跟著一路到了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后面,這里是擺放清潔工具的地方,平時沒人進。
太公確定門鎖上了,靠在墻角,在口袋里摸出了兩根煙和一個小盒子。
這肯定是有事兒,余漣接過煙來,至于那個小盒子,他根本沒碰,就擺在一邊放著。
然后,這一老一小抽上了煙,弄得這個小房間里烏煙瘴氣。
老太公如同思考,也不說話,就那個煙頭一明一滅,一明一滅。
這個窘態被盡收眼底,余漣也清楚這是怎么回事,八成是老貴族有事求年輕人,不知道該怎么說合適。
放在以前,對這種事情,余漣是受寵若驚的,任任何人被人求著尤其被一個年長的老者求著,都會有種說不出的快感。
甚至不惜一切也得把這件事給人家辦好。
這大概叫受寵若驚。
幾年過去了,對這種事,他余漣司空見慣。
如果說要給對方一點壓力,他大可以不說話,可到底,余漣不是這么一個人。
怎么說呢,好像他就是愿意讓所有人都有面子。
于是,余漣像聊天一樣詢問:“勍惟閣下,您不是陪同陛下觀看歷史去了?聽說您還是總負責人。”
這位勍惟太公,就是角斗場上一直在國王身邊講話的那一位,也是一個老臣了。
這么說吧,因為年輕的新王上位不久,除了幾個新提拔的人之外,很多老的少的都是先帝之臣。
當年,勍惟太公領導整個朝野,羅米太公指揮軍隊作戰,兩個人牛的都不行了,有哪一個會來搭理什么余漣。
現在時代變了,大家都知道余漣是新王一手拉上來的,那幾年也是各種巴結。
至于為什么,余漣心里清楚,現在這位國王一直有個計劃,而且這個計劃也在一步一步實現當中。
“唉~”勍惟太公長長嘆氣,“我也不知道啊!那群民巴會如此……如此不顧及陛下顏面……”
老頭沒接著講,一直在那里嘆氣。
余漣大概明白了,這是演砸了,劇本沒按照原先設想的那么來。
但是,他總歸要問清楚的:“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
“不好講的,他們不按規矩來的,是這么一回事……”
老太公還是把經過大體講了一遍,痛斥那些民巴們完全不在意國王的顏面,把步兵給擊敗了。
他用了擊敗這個詞,真正的經過要比擊敗更加令人難受。
余漣聽著,不聽點頭,臉上越來越驚恐,等故事聽完了,在哪里不住的咂嘴。
這么一咂嘴,那邊老太公心都涼了,不是,這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