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信息量好大,向篤自動屏蔽了話里的信息,他光著屁股下床,在屋子里孤魂野鬼一般的游蕩。
倒上一杯水喝下,找出昨天晚上的剩菜剩飯的吃點,一切就緒了,他又走到窗戶邊上打開窗戶通風。
時間正值正午,溫度緩步攀升,一陣舒緩的風吹進屋里,向篤朦朧中反應過來。
剛說了些啥?老板死了?
那位工友喊醒了向篤后便離開了,在這個近乎十個有八個是木材廠員工的院子里,挨家挨戶傳遞消息。
說是傳遞,也沒好說的,今天不去上班的就那么幾個,昨晚裝木板的和請假的,一共七個。
七個人擠在院子里發(fā)懵,向知道事情真相的詢問。
傳遞消息的工友最后去了大壯的屋子,猶豫一下才敲門,敲了半天沒人應,不由奇怪,今天沒在廠子看到他,不知去哪了。
反正在廠里也沒幾個人會搭理大壯,不在就不在吧。
現(xiàn)在的議題是關于老板父親的死亡問題。
向篤明白了,不是老板死了,是老板他爹死了。
很難形容向篤此時此刻的心情,這種事可謂人世間少有,其他工友多是幸災樂禍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天知道哪陣風吹進老板耳朵里。
既然真實想法不敢于表達,大家也就唏噓為主,偶爾會嘆息一聲,老板也怪可憐的。
聽說廠里邊已經(jīng)停工了,大家難得休息一天,整個廠子里憋屈著,很多人聽到這個消息想笑出來,憋的難受。
有消息靈通的,能夠知道事情的真相,這事說來也巧。
昨晚,老板送給左藍的那一盒煙,里面還有老板他爹藏起來的什么東西,一聽送人了,急吼吼的追出去索要。
老板也生氣,想要就去吧,老胳膊老腿的也追不上。
老板他爹是在和幾個同輩以及幾個后生喝酒,醉醺醺的出了家門,也加上夜里黑,地面還滑。
他最終沒能走出城門,摔在了排水溝里面,這種排水溝和左藍關押的那種不一樣,露天的,大家經(jīng)常往里面丟棄垃圾,里面也有水,全部凍結(jié)起來。
有一根廢棄長釘凍在排水溝里,一頭埋在冰下,一頭翹著直沖天際。
這根釘子刺進了他的頭,原本是死不了的,可是夜里沒人,叫天天不應,氣息逐漸萎靡。
等被家里人找到時已經(jīng)晚了,人已然離世。
如今該是高搭涼棚的時候了,老板組織廠里的工人們?nèi)ゾ蟼€躬啥的,能讓自己爹死后有個大場面。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向篤嘆息一聲回屋了,其他人了解了也回屋去了。
很多人都在想,老板他爹沒了,是不是還要隨個份子錢?隨吧,不情愿,不隨吧,還怕其他人隨。
向篤沒想過這回事,他聽到這個好消息時整個人精神了,現(xiàn)在又困了,準備睡個回籠覺。
哪怕隨份子,他手頭也沒有,給了那個小女孩兩個庫倫,他要節(jié)衣縮食了。
太陽又在西下,每一天感覺都好快。
向篤醒來了,喝點水,和工友們一同前往那個傷心之地。
這一路上,工友們開心壞了,有說有笑的,訴說著路邊聽到的奇聞趣事。
在那條通往廠子的必經(jīng)之路上,那天那個小女孩并沒在那里。
向篤也松口氣,萬一小女孩在這里,他還要在眾目睽睽下,穿著這身又臟又舊的衣服拿火柴。
等到了工廠,人數(shù)清點完畢,工齡最長的那位高呼一聲:“出發(fā)!”
人憋著總有一個限度,路上的行人看見這么一支有說有笑的像是過年一般的隊伍,紛紛詫異,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是什么節(jié)日。
每個人多少都有幾個同伴,向篤沒有,跟著幾個說過話的工友,全程不言不語,十分淡漠,弄得其他人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