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請隨我移步。”
賣家和買家一同進入了傳承百載的宅邸,幾周前,這里已經空無一人,院內枯黃的雜草不再有人負責根除。
宅邸占地面積兩千五百,如若不是傳承,很少有人能在王都購置如此房產。
買家們跟在那枝身后,對宅邸的一切評頭論足,很多老物件被說成了迂腐落后,整體布局存在各種不合理。
那枝聽著這些話,忍著耳朵的刺痛,一句句講解介紹。
庭院中央有一棵樹,道路按照這棵樹來整體布局,那是那枝太爺爺最驕傲的一棵樹。
在買家們這邊,這棵樹已經被貶的一文不值。
他們全是為了砍價。
正如老宅變成了商品,仿佛那枝本人也成了正在被貶低的商品,一文不值,心里特不舒服,可仍舊要按著性子。
步入客廳前,那道門連試了五次才找對了鑰匙。
正對客廳門的兩側是向上的樓梯,兩側樓梯中央的墻上還有固定的燭臺,燭臺分列兩側,所有的一切之間,是那枝太爺爺的畫像。
畫像的頂部落了一點灰塵。
買家們在客廳中央駐足,所有人的眼睛都對著那畫,所有人的眼神都在表露不滿,沒有人會在這樣顯眼的位置掛這樣一幅人像。
如此另類的表情,刺著那枝的心劇痛,她站在那幅畫前面面對一眾買家:“先生們,既然各位眼光獨具,想來不需要我再多說什么了,幾位隨便轉轉吧。”
買家們中的個別人鼻子抽動,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
左藍在這些人背后說道:“諸位,我和那枝夫人有話要講,請給我們一點空間。”
“既然卡萊先生說了,我們就感受一下貴族的居所吧。”
買家們嬉笑搖頭,在第一層和第二層進進出出。
那枝伸出手來:“卡萊先生,這邊請。”
左藍跟在那枝身后,一邊走一邊去看建筑的墻面,還能聽見那枝說話。
“七歲前,我是住在這里的,爺爺尚在世,他每個周末的下午會來。還有我的爸爸媽媽,我的姐姐,二哥。那幅畫上是我的太爺爺,我只在畫像上見過他。”
“你和太爺爺一點也不像,那后來呢?你家搬到了中心地帶?”
“是,七歲那年,舉家搬遷,這里荒廢了有段時日了,不過雇傭了人專門打理。”
“他們現在呢?被辭退了?”
“不是的,我家不會主動辭退任何人,哪怕入不敷出。是因為那件事,他們走上街頭了,視我們為敵人。可是呢,就在昨天,我把最后一個月的薪水送交給了他們。他們留下了錢,我被趕出來了。”
她在說一件很好笑的事,說完后回首對著左藍微笑。
這個笑容給左藍提供了很特別的啟發,他想到了一個問題,到底是貴族的丑惡更加可怕還是下層民眾的丑惡更甚厭煩。
除外,他還涌出了惻隱之心。
二人來到了閣樓之上,那枝在一盤鑰匙中去找正確的那一把。
左藍站在那枝身后問:“你家應該很有錢吧?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到了變賣祖產的地步。”
那枝擰動鑰匙,失敗后再換一把,連續換了三把后,她停止了把鑰匙插進鎖孔的動作,整個人一絲不動。
“不是祖產,我的家人還有結余,我變賣的是我自己的嫁妝。”
“你缺錢可以告訴我,你家先生不是軍官嗎?他在部隊應該有收入吧?況且吃穿不愁。”
“左藍,家里上上下下都需要開支,我什么都不會做,我家先生那點薪資也不是和物價一起漲的。我除了變賣,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我已經不知道,如果再把錢花光了,我還能怎么辦?去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