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貴覺少
夜已深,倆孩子全都睡下了,左藍主動幫著看看行李,也是難以入睡。
貝當把行李抱住,頭趴在上方,向語佳靠著座位偏著頭,似乎都睡得很香。不管怎么說,左藍看兩個性格迥異的孩子很是喜歡。火車滾滾而行,偶有乘客在夜間走動,還算適宜的燈光蓋在旅人們的身上。
喝下瓶子里最后一口酒,老頭側著臉對著年輕人出神,這孩子不是貝文生養的,是撿來的。
快要二十年了,貝基決心不去成婚,把貝文視如己出,呵護著一點點長大成人。貝文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因為差不多的公司不會去收一個殘障員工,盡管這些公司的老板會捐錢給慈善機構。
貝基離開了設計行業,嘗試過自主創業,在富人越富和窮人越窮的時代,做點小吃或者小商鋪還湊合,真正做大做強很難很難,何況是個無依無靠的女人。不說賠錢,賺的也并不多,,操心費力的耽誤了貝文的教育。
亦如放棄成婚,同樣放棄了打造一份產業,與大多數殊途同歸。貝基尋了一份專司手工業的地方做工,一做便是十多年。
貝文換過幾樣工作,有簡單的搬運工,有河工,擰過螺絲,給牛擠過奶,還挨家挨戶送過水。不太需要腦子的工作,他基本上是做過的,賣的力氣比旁人更多,獲得的薪水只有一半或一半多一點。可他從沒有抱怨過,能賺回家錢實屬幸事。
他對自己擁有認知,非常清楚自己和周圍這些人是不一樣的,要低人一等。世界上除了貝基,再沒有他能夠依附的人,也沒有人哪怕瘦小卻站出來保護他。
為貝基減輕負擔,再苦再累都值得。
貝基也沒對貝文講述過真實身份和祖上的輝煌,那已經成為過去式的榮耀就隨著歷史遠去吧,沒值得驕傲和留戀的。
如果要貝家或者說普家的香火傳下去,不容易。貝基選擇放棄,這事自然而然落在家中唯一的男丁身上,只是變得更加困難了。
好在貝文總與人為善,熟悉過后的街坊們有熱心腸的會幫襯些,可惜,難于登天。見一次吹一次,一次又一次,貝文沒品嘗過愛情的滋味,卻嘗過了戀愛的痛苦,自古情關最難過。
一個心理再堅強的人都會被這個情字所傷,貝文同樣如此,慢慢淡下來到心灰意冷。
不過他想開了,一切如常,一句抱怨都沒。貝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卻也深知做不了太多。
到貝文三十多歲,家里仍然兩個人過日子。
到某年春寒料峭,貝文回家的路上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被人遺棄的孩子用紙箱作為床,幾件衣服簡簡單單蓋著。這般情形,多是被人丟棄的小貓小狗之類,這回換成了人類嬰兒。
路上行人多是豎著耳朵聽聽算了,沒那個愿意接手這種爛攤子。
貝文站在街上,尋人便問知不知道是誰的孩子,哪里有人會搭理,皆匆匆遠離。苦等了一夜,試著各種方式哄嬰兒笑,皆無果而終。也未等來親生父母,眼看嬰兒苦鬧強烈,加上天氣寒冷,他只好抱回了家。
漫說他等了一夜,貝基同樣等了一夜,等回來兩個。
育兒經驗,貝基還是有的,她年少時一手拉扯貝文長大,只一眼看出不少癥結。從太陽升起到日上三竿,小嬰兒迷迷糊糊睡下了,整個過程,貝文干著急。
眼瞅著嬰兒甘甜的睡相,倆人守在床邊都笑了,雖說解決了眼前的麻煩,問題也接踵而至。到底是個棄嬰,如果不是真沒有辦法,誰家會舍棄自己的孩子。
從多方面途徑奔走,尋覓無果,那年頭不是滿大街的監控,找人不是什么簡單的事。
終歸,貝家憑空多出了下一代,省去了結婚生子的步驟,一蹴而就。貝基領養了貝文,貝文領養了自己的下一代,世間如此奇妙,妙不可言。
既然決心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