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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時校報還對他進行了采訪,問他怎么能以二十出頭的年紀就能辦出這樣一份“充滿銳氣”的雜志。舒云開對“充滿銳氣”幾個字非常滿意,他沖著記者說道:“因為我們是一群充滿銳氣的青年。”
畢業典禮結束后,他騎著自行車,帶著女朋友,來到了編輯部。小小的屋子里弄出了五個工位,熱得透不過氣來,張永明在收拾東西。舒云開笑道:“全天下沒有比你更干凈的了,怎么天天整理你的桌子?”
張永明默不作聲,其他人也欲言又止。
舒云開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出什么事了嗎?你們一個個的這是怎么了?”
“云開,我打算走了。”
張永明一開口,舒云開就傻了:“你去哪兒?”
“我要回老家了。”
“回老家?你回港城做什么?”
張永明把東西放下,拉著他的胳膊,說道:“咱倆出去說。”
舒云開感覺不可思議,一把甩開了他的手:“你回老家,《刺芒》怎么辦?這里凝聚了這么多人的心血,好不容易創刊發行了,你怎么說不干就不干了?”
“云開,你先別嚷嚷……”
“這一年來,為了這一本刊物,我連命都不要了,你現在讓我冷靜,讓我別嚷嚷?”
這時,編輯部的媛姐攔住了舒云開,說道:“云開,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先聽永明說完。創辦《刺芒》的錢,百分之八十都是永明掏的,他跟家里說,他準備去美國留學,家里才給了他一大筆錢。現在謊言揭穿了,家里說什么也不允許他出國了,也不讓他繼續辦雜志了。”
張永明補充道:“我有個姑姑,幾年前就去美國了,靠她這個’海外關系‘,我可以到美國留學。前一陣子,我爸跟我姑姑打電話,我姑姑說了實話,她說我只跟她聯系過一次,以后就再也沒有提留學的事了。我爸起了疑心,我也瞞不過他了。本來他給我的錢,是我要還給學校的,他讓我把錢還給他,我沒辦法,只能將《刺芒》和盤托出。”
他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舒云開點點頭,說道:“我不該沖你發火,對不住了。”
“是我對不起你們。”張永明難過地低下了頭:“這樣一走,就要跟《刺芒》說再見了,我真的挺難受的。”
吳海蘭正好從印刷廠回來了,一聽說張永明要走,她的火爆脾氣立刻就發作了:“要是你走了,《刺芒》怎么運轉下去?你是不是要把所有的錢全都撤走?”
張永明笑得很苦澀:“看吧,在你們眼里,我就是個錢袋子。”
“我不是那個意思。”吳海蘭自知失言,解釋道:“我只是覺得,《刺芒》是靠著你的錢運轉的,你走了,我們怎么好意思繼續用你的錢?”
“錢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張永明說道:“我不會拿走的,要是你們需要,我盡量幫你們。”
舒云開自嘲般地笑笑,其他人都明白他這個笑是什么意思——在座的都是一身傲骨的文學青年,誰愿意平白無故地接受別人施舍的錢?
舒云開沒再說什么氣話,而是拍了拍張永明的肩膀,說道:“盡管我是個窮光蛋,但是我今晚請你吃飯——不光請你,所有的人我都請,你們都得去,給我個面子。”
對《刺芒》,舒云開完全做到了嘔心瀝血。現在一名大將走了,他真要把心給嘔出來了。晚上他一個勁兒地喝酒,原本準備了很多話,但是都說不出來。張永明也沒有勸他,而是陪他一起喝酒。舒云開先開口,說道:“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對《刺芒》沒有信心?”
張永明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云開,我不像你和子珊,我對文學的熱愛沒有那么深厚,我也不理解你們的那份熱愛。我不了解現在的創作環境,但是在創刊之前,我們不是做過調研嗎?在國內那些排上名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