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都似乎凝聚在他們本身的虛影里。
即便靠近,他們的虛影也都是獨立的,而在交流之中,這些虛影或許會有所改變,但變化卻大多很少。
那些小小的虛影似乎更純粹,而在接觸過程中,變化速度會大一些,這應該是孩子們。
再遠處,一些湊在一起的虛影,似乎變化速度也頗大,那可能是正在平安賭坊中賭博的賭徒,這是因為經歷了強烈情緒波動而產生的變化。
“那么...這里其實就是一個個‘我’的塑造之處。
每一個‘我’被呈現在這里,但彼此之間卻無法直接影響,因為這些‘我’太淡太淡了,淡到就如清風塵埃,根本無法產生什么影響力。”
“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用末那識世界稱呼這里并不妥當,這里就好像是人間的里世界。
是我執,潛意識,元神等這些深層次東西的存在之處...”
“那些詭異的獸面尸體,能在這個世界里對別人造成傷害。
但這種傷害并不同于人間的毀滅,而是干擾、混亂等方式...
簡而言之,在這個里世界,存在并不能消失,而只能改變。
就好像一瓶水,無法消滅另一瓶水。
可是一瓶墨水,卻能夠染黑另一瓶礦泉水。
那些獸面尸體所做的正是這種“染黑”。
它們混亂無比,又好似有著某種內核。
它們滿是污穢混亂的軀體,在這個人所無法看到的世界里進行著侵蝕。
它們就是“墨水”。
而相較它們,人們或是大部分存在就是“礦泉水”。
而凡是被它們侵蝕的個體,就會發瘋,陷入混亂,產生幻景...”
“我的末那識劍消滅它們,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消滅,而是用那許多的金色卍字改變了它們的存在,而使得它們無法維持,而消失不見...
就好像它們是‘墨水’,
而我的末那識劍是‘硫酸’?”
“但這種消失,并不代表者它們死去了。”
“這里的每一個存在,都是身體和靈魂的延伸。
這里的存在無法被消滅,可它們的根卻在表世界。
只要去往表世界斬除掉它們的根,這里的它們自然也會消失。”
白淵思索之間,撤去了被摒棄的六識。
他才出現,就看到墨娘瞪大眼看著他,那一雙本是從容而美麗的眼睛正在迅速地變紅,淚水在快速地涌出。
緊接著,墨娘咬著唇沖了上來,伸手抓著他的袖子,關切道:“先生,你沒事吧?”
白淵搖搖頭,“怎么了?”
墨娘急忙松開他的袖子,垂頭暗暗擦了擦眼淚,道:“剛剛你突然消失了,我擔心你出了事...”
白淵看墨娘雙眼還是紅的,心底有些好笑。
玉墨老師,還有孤寡幫幫主,居然還有這哭鼻子的一面...
他抬手,用手背輕輕貼在墨娘臉頰上,幫她擦去眼淚,道:“我過去不也是經常這么消失嗎?”
墨娘道:“那不同,那時候你是往某個方向穿梭,而今天...我感到你是突然就消失了。今晚發生的詭異事兒已經夠多了,我擔心你就這么不見了...”
一邊說著話,她的臉頰一邊紅著。
心上人的手觸碰在她的肌膚上,就好似流淌的閃電,觸地她酥酥麻麻的。
可旋即,她卻注意到這只手。
這只手竟是如此的年輕。
她握住了這只手,讓那五指盡量地展開,展開到能夠讓她的臉頰貼在上面,感受這溫存。
她閉上雙眼,腦海里忽然自發地迸出一個念頭:也許無名先生還很年輕。
這是她最早時候出現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