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對小說家序列的禁忌物并不感興趣,對禁忌物可能對整個世界造成多大的破壞也無感。她只想尋找一個契機,重回墨家的序列五,盡管以往成為序列五的時候,隨時都有可能失控的風險,可擁有的力量,也是令她心醉。
如今只是個序列四,一向缺乏安全感的桃夭,自然對禁忌物敬而遠之。
原來身為賒刀人的她,對禁忌物什么的無所畏懼。可如今她只剩下序列四的能力,生活在一件恐怖禁忌物的淫威之下,每一天的日子看似云淡風輕,可背地里卻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甚至有幾次那個恐怖的家伙半夜路過她窗邊的時候,她都嚇得哭了鼻子,躲在被窩里瑟瑟發抖。弱小,無助,又特別想吃東西。
看蘇文似乎有不找到禁忌物將其收容封印掉就不罷休的想法,桃夭便小心提醒蘇文,他一個序列一的菜雞,遇到這一件禁忌物,大概率會成《銀屏菊》話本里一個悲情的小人物,被東郭大官人玩死,還被笑嘻嘻地看出殯。
話本里或許會有青松甚至是錢浩然和南宮這樣的大人物幫他主持了正義,誅殺了東郭大官人,可對蘇文來說,已然沒了意義。
對死者來說,正義到了,可也沒了意義。
正義不能當命活啊!
“這倒是……”
在桃夭的再三警告和提醒之下,蘇文也意識到事情嚴重,不是他所能處理的。
“希望南宮大檔頭能抽出時間……”
蘇文惆悵想著。
也不知怎么回事,自從桃花宴之后一段時間,南宮明明在武寧城內,可卻沒人能看到他的蹤影。
可說南宮失蹤了,卻是不對的。匯報消息的時候,把相關的信息放在他的公房里,還是時不時給出批示。可除此之外,便找不到他存在的蹤跡了。
內廠上下早就習以為常。畢竟南宮最擅長的能力就是潛行,隱蔽行蹤是他的強項,只是不知何故,在內廠他也神神秘秘的,也沒人敢細問。只當南宮有要事處理,一般的事宜,都是老六跟顏朵商量著處理了。
這讓老六甚是惆悵,雖然頭頂沒有了檔頭的職務,可干的還是同樣的事情,還得看南宮的心情,讓他感覺十分難受。
……
幽幽的燈光下,蘇文翻著剛印出來的樣報。
“程子謬學,可以休矣……”
看著頭版頭條上的大字,蘇文頭皮便一陣發麻。尤其看到文章作者的名字是錢浩然的時候,他便意識到,這位老師已經對程子的理學吹響了最后沖鋒的號角。
毫無疑問,面對來自錢浩然的全盤否定,程子必然會親自下場與之對線,一名大儒對上一名亞圣,蘇文可不覺得錢浩然有勝算。
“老師是何苦來哉……”
蘇文苦笑起來。
他原本以為,找了錢浩然聊了心學的部分缺陷,又給出了改進意見之后,錢浩然會偃旗息鼓一段時間,至少會聽從他的建議,從道家、佛學之中汲取營養,補充了心學上的漏洞,有足夠的信心晉升為亞圣之后,再對程子的學問發起最后的沖鋒。
眼下這種局面,蘇文并不覺得錢浩然能贏。
“老師……為何要這樣做?”
蘇文還是想不明白。程子在儒家內部獨霸數百年,而錢浩然崛起的時間,也就二三十年,跟程子對比起來,他還處于風華正茂的成長期,時間完整在錢浩然這一邊,他可以慢慢等,等自身學問基礎更堅實,等程子衰老,等心學發揚光大起來之后,再去撼動理學的根基。
而不現在,理學依舊還充滿活力,并沒有走向禁錮思想,阻礙儒學發展的階段就對它進行全盤的否定。
可不管錢浩然如何想的,既然選擇這樣做了,蘇文也只能堅定地站在錢浩然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