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龍傲天眉宇間的怒火似乎消停了一些,蘇文才問起龍傲天為何會一副惱怒的模樣。
“還不是那群不學無術的儒生做的好事!”
提起此事,龍傲天便憤憤不平起來。
“呃……”一聽龍傲天開口,蘇文便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一定是儒生們被抓去給小龍蝦們講課的時候,按照他們的理解去解說了儒家經典,尤其是《論語》一書,儒生們解說的跟龍傲天之前教給小龍蝦的,完全不一樣。
這讓小龍蝦們很迷茫,不知該聽先生們的,還是聽大祭司的。
龍傲天得知這個消息之后,勃然大怒,可召來儒生質問時,儒生們卻眾口一詞,認定他們解讀經文沒有問題。
可是……
如果儒生們的解讀沒有毛病,那有問題的不就是龍傲天的解讀了。
龍傲天怎么可能會接受這樣的解釋,一怒之下便將這些儒生抓了起來,帶頭的幾個還以“誤人子弟”,“品行不端”的罪名被吊起來打了一頓——還是龍傲天親自動的手。
打完了儒生,龍傲天還是氣不過,便尋找蘇文,要蘇文給他一個解釋:這些儒生為何如此喪心病狂,刻意誤導小龍蝦。
“這個嘛……他們本意或許沒居士所想那般惡毒。”
盡管蘇文跟鶴山書院的儒生不對付,可眼下正是他用人之際,也不想將這些人給坑死。
短短時間,蘇文便想好了措辭。
“圣人言行著作,往往微言大義,不同的人揣摩其用意,自是盡不相同。”
“唔……”
龍傲天聽得不是很明白。在他看來,圣人要表達意思,自然是簡單粗暴,發人深省才是正理,拐那么多彎,制造歧義的,定然不是圣人的本意。
但在龍傲天眼里,蘇文是有大學問的,所以一時間也不好反駁。
歸根到底,他不過是憑借著當年圣人弟子所贈的一部論語,瞎琢磨了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跟蘇文這種跟腳正統的儒家賢人自然是有大差異的。
“別的不說,青山書院和鶴山書院對待圣人的學問上,爭端就不少……”
蘇文隨口舉例,將兩家書院關于“心”和“理”之間的爭論提了出來,將各自論據擺出,然后又將兩家儒門內斗的小故事當趣聞說了出來。
最終聽說青山書院的錢浩然為了確保自家學問經得起考驗,甚至還想去挑戰為儒家超凡途徑定名的亞圣,龍傲天眼底的惱怒之色便消失不見。
儒門內部對圣人的學問爭論都這么大,那么他跟幾個儒生在學問上有歧見,那就理解了。
“只是……”
往深想了一層,龍傲天便目露兇光。
蘇文說得對,同門之間的異端邪說,十分可恨,可比敵人更令人糟心。
他既然接受了《論語》教化,也將其向全族推廣,那也意味著,他也算是儒門的一份子了。
那鶴山書院的儒生,否認了他學問的正確性,那這些人……
是異端!
青山書院是如何打擊異端的,蘇文已說清楚。
首先是論戰,從學問上徹底否定對方知識的謬誤,試圖讓其恍然醒悟,改弦更張,接受自己一方的思想。
但對超凡者而言,學問不僅僅只是學問而已,還是他們力量的根源。否認了自己學問的正確和正統性,是否能夠接受別家派別的學問尚不好說,可自壞了根基之后,力量的失控在所難免,想活下來都很難,所以想通過論戰的方式改變敵人,這種可能性極低。
但論戰并不是為了說服敵人贊同自己的主張,而是為了讓別人不相信敵人的主張,為最終消滅敵人做的輿論準備。
下一步便是從精神到肉體上將論戰對手抹去。
當初青山書院跟鶴山書院的論戰,馬上就要走到這一步的時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