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竟藏在了一本去世不久的祖爺爺寫的隨筆的夾層之中。
這個發現讓崔斐感覺奇怪。
一張白紙,為何會被鄭重地放在夾層之中?
而崔斐也是看過幾次祖爺這本隨筆的,在此之前,他可從沒發現隨筆里有夾層。
詫異歸詫異,但最開始的時候,崔斐只覺得不過是祖爺無意中將白紙夾在其中,并沒有將其跟超凡物品關聯起來。
但很快,崔斐便發現這東西的與眾不同。
他在翻閱典籍的時候,心有所想,白紙便會將他想到卻記不起的內容浮現,一刻鐘后,白紙上的內容便會消失不見。
終究是踏入了超凡世界的崔斐,自然明白,祖爺留下的這張白紙,不是普通物品,而是超凡器物。
而他更是清楚,祖爺崔文本可是一位序列四的儒士。從留下的隨筆看,祖爺一生縱情山水,對科考深痛惡絕,甚至都有子孫后代,不得參加掄才大典這樣的訓言。
當然,自從崔文本百歲之后,基本門不出戶,子孫后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這類禁諱早就沒人聽了。
可惜的是,崔文本的后代也沒幾個讀書種子,偌大的家族,嫡系里進入超凡世界的都沒幾個,旁支血脈更是凋零,別說超凡者,普通血脈的傳承都難以為繼,崔斐算是旁支血脈的佼佼者,憑借自身實力,躋身了墨家途徑的序列一。
察覺白紙的特殊之后,崔斐心里倒是有了一些大膽的想法,既然此物能將典籍內容呈現……它能不能把掄才大典考卷的題目給偷出?
這個念頭才一出現,白紙便顯示了京畿道鄉試的試題,嚇了崔斐一跳!
一開始他也不相信這是真正的試題,以為是白紙糊弄他,隨意找來的題目。
但他還是用心揣摩了這些題目,翻找經典,又私底下與一些有學問的學者探討相近的題目,從他們口中得到答案,加以自己的主觀修飾之后,變成了自己的觀點。
最后,鄉試之時,他發現白紙所帶來的考題竟與真題一模一樣!
有了足夠準備的崔斐,自然能輕易給出答案,一篇篇經過琢磨許久的文章、策論很快寫好,得到了一個舉人之名。
仔細想來,崔斐覺得,哪怕沒有白紙,他也能考中舉人,只是名字很可能在墊底的行列之中。
但白紙帶來的好處是把他的名次抬升許多。
但崔斐還是覺得,自己的舉人來路不正,報喜的人走后,他便收起了喜報,也不大張旗鼓的慶祝,加上他家莊子地處偏僻,臨近之人都不知崔斐中了舉。更不知崔斐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崔記造紙坊的老板兼伙計。
讓他造紙坊周圍的街坊也只知道崔斐的姓,無父母兄弟,平日里便以崔大郎稱之。
考中了舉人之后,崔斐本心滿意足,把白紙藏在了崔文本的隨筆夾層里,埋在了莊園的床底。他清楚憑借自己的水平,想考中進士實在太難,但有舉人的身份,也足以讓他振興家族,只等他晉升墨家序列二,解決了身體的病情之后,便可安心營生,壯大家業了。
然而事與愿違。
每次人格變化之后,他便發現白紙從藏匿之處離開,藏在他懷里。
而崔斐也確認,并不是那個生性怯懦的人格將白紙挖出,而是白紙自行離開了藏身之處,回到他身邊。
他甚至懷疑……他之所以會出現兩個人格,跟使用了白紙有關。
使用禁忌物,不可能不付出代價。
甚至代價便是使用者自身。
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崔斐便意識到,自己醒悟已太遲。
白紙的存在,可能會不停加重他的病情,甚至那個怯懦的人格會占據他身體的時間越來越多,甚至最終會將他的主人格徹底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