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恭王若是無緣登位那就罷了,若是真的能身登大寶,結果無外乎就是兩個,要么馮家被他斬草除根,要么馮家勢大,他不能制,只能隱忍,那又如何呢?皇位這一脈終歸落到了他這一支來了,荃妃娘娘不就是渴求的這一點么?至于其他,誰在意?”
周培盛一凜,深看了侄兒一眼,“你對馮家很看好?”
“唔,叔叔恐怕對外邊不太清楚,陳繼先突然率淮揚軍南下揚州了,丟下一個空空如也的徐州,一個完整的徐州,而牛繼宗大軍也十分默契地南下搶占了徐州,西北軍在曹州、定陶和城武一帶與宣府軍激戰,孫紹祖率領大軍已經從濟南南撤到兗州,另外一部從東昌府撤到了東平州和張秋鎮一帶,現在宣府軍和大同軍在濟寧和徐州一線抱團,……”
周培盛大吃一驚,忍不住問道:“什么時候收到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隆福寺祈福的時候收到的?!敝艿潞旱吐曇簦骸肮烙嫵⒃S多人都還不知道呢。”
周培盛目光一凝,看著自己這個就像是有些不認識了侄兒,良久才聲音枯澀地道:“是那邊給你通的消息?他們什么時候聯系到你的?意欲何為?”
周德海倒也不在意,自家叔叔,再怎么也不可能出賣自己,“就是臨清之戰后找上門來的。義忠親王在宮中還是有些人脈的,至于目的,還不是想要讓恭王爭位,給這邊找點兒麻煩,哪怕影響一下也是好的。我看他們也是黔驢技窮了,才會搞這些,不過這對我們來說不是壞事,只是沒想到陳繼先卻一下子這么果決了,而且據說把一個完整的徐州交給了牛繼宗,牛繼宗相當于是和他搞了一個完美交接,不是說陳繼先愿意投效朝廷么?”
周培盛心中卻是一慄,陳繼先變得如此果決?
他印象中陳繼先不是一個有如此魄力之人才對。
還有西面虎視眈眈的西北軍就坐視宣府軍輕易南撤控制徐州?
這相當于為已經步入困境的牛繼宗和孫紹祖續了一條命啊。
只要截斷徐州,宣府軍和大同軍就只能被包圍在山東,坐以待斃了,而且馮唐的西北軍變得這般稀松了么?
周培盛不了解戰場上的具體情況,或許有這樣那樣的客觀理由,但是長期在宮中浸淫的生活讓他下意識地就會往陰謀論方向走。
莫非馮唐感覺到了一些什么,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所以就先要做準備了?
從現在的戰局來看,山東一失,義忠親王要想翻盤的可能性很小了,崩潰不過是時間問題。
單憑江南是守不住也無法和朝廷抗衡的,加上湖廣也不行,除非北地出現重大變故。
或許南京方面就是在拖延時間,就是在等待這樣的機會,但是有這樣的機會么?
陜西民變和瘟疫引發的叛亂?
北面的蒙古人或者遼東的建州女真入侵?
或者是白蓮教叛亂?
這些都是朝廷內知曉的,正在逐步解決。
馮紫英去陜西不就是要去平息民亂引發的叛亂么?
周培盛不認為這些因素能影響到朝廷對江南的征伐結果。
而且大勢之下,按照當前進度,今年年底之前,江南問題肯定會解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兒是朝廷半年都不能堅持下來的?
“陳繼先這么搞,就不像是替朝廷著想了,而是他要自求生存了,南京方面會允許他拿下揚州?顯然不可能,有了揚州,他的淮揚鎮實力可以大增,但把徐州讓給了牛繼宗和孫紹祖,又救了宣府軍和大同軍一條命啊。”周培盛慢吞吞地道:“他這一手很厲害啊。”
“現在還看不清,這等時候,大家都要為自己著想,哪里管得了別人?”周德海倒是對南邊的事兒不太在意。
在他看來朝廷收復江南已成定局,義忠親王找人來聯絡自己要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