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個快省省,莫叫我們這些命里無寵的聽著吃酸?!彪S著話落,李佳氏闊步進了屋。
這人今兒依舊是一身銀紅妝花旗衣,褂子上朵朵金線勾描的桃花開了面滿,皆是上好的珍珠做蕊,金光璀璨,珠光溫潤,倒是搭的恰到好處。
舒舒覺羅氏見了緊忙起身屈膝福禮。
李佳氏淡淡地抬手還了半禮,然后看著靜姝微勾嘴角道:“你是個有福氣的。”說完便從腰間取下了一個荷包,直接遞給靜姝道:“我不耐煩旁人的視線,這東西是我給小侄兒添盆的,這會兒就給了你吧!”
靜姝一愣,心中揣測這東西怕是極貴重,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受。
李佳氏一眼就明白靜姝的擔憂,直接把荷包塞進了靜姝的手里,道:“你且安心收著,若是覺得不好,等出了月子去景仁宮問問,若是貴妃娘娘也道叫你不收,只還與我就是,我又跑不了?!?
這位太子側福晉與姐姐關系很好么?
不過見李佳氏都落下這般話,靜姝也就不再推遲,只道謝接過。
接著又來了幾位側福晉,靜姝熟悉的不多,但好在有舒舒覺羅氏,她雖嫁入皇家的也晚,但本性好熱鬧,雖沒什么閨中密友般親近的人物,但與大多人都混個臉熟,便在中間介紹周旋,一時間屋子里倒是尚算和諧。
除了一旁獨坐著的最為年長的李佳氏。
按理說,她嫁入皇家算是她們中早的了,但與旁人之間的熟悉度卻根本不如舒舒覺羅氏這個才嫁入皇家兩年的新媳婦。
旁人礙于這位是太子的人,尊著,遠著,少有親近。
而李佳氏也膩歪這些人只說些衣裳、首飾、料子、兒子,半點沒有意思。
“喀爾喀郡王福晉到了?!?
那位海蚌公主?
靜姝好奇地微微挺起身,就見一直獨坐在一旁出著神的李佳氏燦然一笑,起身就欲往外迎。
卻不想簾子從外頭打開了,一個一身藏藍旗衣的女子笑著走了進來。
她皮膚不似京中閨女的蒼白,是更顯健康的淡小麥色,梳著圓髻燕尾頭,右邊斜插了兩支點翠紅寶抱頭蓮,緊挨著又簪了大朵的嵌碧璽蜻蜓珊瑚牡丹簪,大紅的珊瑚做瓣,翠綠的玉石做葉,小顆的珍珠攢著金絲做蕊,哪怕人不動,只風過,都能花枝亂顫,以假亂真。
而左邊則是簪著滿屋子只她一人能帶得的金鳳釵,鳥喙銜著米粒大小的金珠穿成的穗子,陽光透過簾子縫隙打進來,閃爍著五彩的光暈。
她一雙雙鳳眼明亮有神,嘴角勾著三分笑,帶著與九爺極相似的不羈,應和著她褂子上用金線繡著振翅金雕,仿若隨時有搏擊長空的霸氣與傲然。
“六格格?!崩罴咽弦粋€利索的福禮,動作標準,卻少有嫵媚,多的是大方與大氣。
“徽安姐姐,咱們可是許久未見啦!”六格格回了半禮,本來臉上掛著的三分的淡笑在見到李佳氏之后立馬濃了三分:“前兒還說去東宮尋姐姐說話呢!但我也許久沒回京了,事兒趕事兒的,忙得半刻閑都沒有,只能一拖再拖的,便是我自個兒都惱的緊,沒想到今兒居然在四哥府里見到了!”
李佳氏只笑著搖頭:“一聽這話就是不實的。”
六格格聽了這話也不生氣,只笑著上前拉過李佳氏的手,溫聲哄道:“姐姐可莫要這般說,我這聽著要傷心的呢!天地良心,我就是騙誰也不會騙姐姐的呀~”
“你快收收你那些酸兮兮的空話,莫叫章佳妹妹看了笑話。”李氏嘴上‘嚴正言辭’,可手卻依舊與六格格緊握著,那相連的手仿若無聲的脈絡,傳遞著彼此的安慰與支撐,然后相視一笑,一個挺拔如松竹,一個狂傲如鷹雕,是與滿屋子或溫婉、或嬌媚、或明麗、或素雅的女眷完全不同的風采,或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