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低嘆一聲,道:“道理爺亦清楚,只是···”
靜姝也明白,就如她,說歸說,可心中如何好受的了?
他們這兒可還是國都京城,尚且城中危房林立,路旁恐有凍骨!
那旁的地方,更是想都不敢想的。
即便如此,萬歲爺即將第六次南巡的消息也在朝中傳得沸沸揚揚。
打去歲年尾,就有動靜說轉過年來正月十三圣駕就要動身。
可不知怎地就變了。
如今元宵已過,卻依舊沒定下準確的日子。
等等···遲遲未動身。
“九爺的商船是前年七月份去的,算算日子,差不多也該回來了吧?”
“嗯。”
一瞧這隨口的應聲就知道這人沒有心情多言,可看著這人幾日未曾怎么安枕的樣子,再加上直至元宵節每日的折騰才告一段落造成的消瘦,靜姝只得強打著精神轉移起這人的注意力。
再這般,身子怕是要先受不了的。
本來底子就不是多好的一個人,還當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呢!
想著除夕時九福晉特意透漏給她的消息,靜姝覺得這會兒提再不能更合適了,若是連這個都沒法子轉移的了他的注意,怕是旁的就更不成了。
“那可是真個好消息呢~九福晉說這回商船上將帶回來種產量極大的棉花種子。”
“什么?”四爺猛地收回視線,看著靜姝的目光中難掩小心翼翼的期待:“棉花種子?產量極大?有多大?”
“具體的我就不曉得了,不過聽九福晉的意思,較咱們的棉花種子在產量上要高上三四倍,若是上等田說不定能增上五六倍呢!”
還沒等靜姝說完,四爺就急匆匆地打斷道:“可是當真?”
“九福晉說出口的哪回不真了?難不成就這么幾句話我還能給傳錯了?”靜姝邊說著邊皺了皺鼻子,一張小臉上是顯而易見的被質疑被打斷的不滿。
那日九福晉特意與她說起這事兒,無非就是要借她的口將這事兒轉述給四爺,她明白,四爺也明白。
聽了這似抱怨的一句,四爺眸中濃郁的歡喜之色漸漸平和,眨眼間淡淡的無奈摻雜其間。
便是說正事兒時起了小性子,便是念著打進了正月就事事妥帖處處和心意的伺候,他也不想斥責她,只是哄···也不是不能哄。
四爺嘴角勾起無奈的弧度,把身前的人擁入懷中,低聲嘆道:“爺并非這個意思···”
“我懂得,爺只是太歡喜了,且棉花一事事關民生大計,合該慎之更慎的,不過我想著此事有多有重要,九爺與九福晉該是知曉的,既能與我說出這么個數目來,該是只有多沒有少的。”靜姝哪里能真因為這點事兒就不知輕重了?仔細將那日九福晉與她說的轉述一遍:“九福晉說是上回商船便發現了那產量極大的種子,只不過那地方不稀罕棉花,種的少,留得種子更少,都不夠幾畝地的,管事兒的便與那人家約定,說是這兩年多種多留種,再去時有多少種子他收多少呢!”
無論是四爺還是靜姝都清楚,這話定然是假的,哪里會不稀罕棉花種子?多半是九福晉不知道從哪兒得了產量大的棉花種子,可這來源之處不方便透露,便借由商船回京之事把種子一并拿出。
可這來源之處,相較于大產量棉花種子的存在,在四爺眼中重要性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想到這兒,四爺直接高聲喚起了蘇培盛:“把爺的大氅取來!”說完又對著懷中人低聲安撫道:“晚膳爺且不曉得回得回不得,到時候爺若是未回,你自用便是,到了時候便安枕,爺忙完了便回來陪你。”
“一會兒我叫小林子送膳食過去,爺忙起了飯菜更要多用,要不然怎么頂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