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與梁九功怕不是瘋了?
還是康熙當真惱怒如斯,因為老大、老二把所有兒子都一桿子遷怒了?
四爺瞧著面上不帶絲毫異色,還輕聲解釋安撫了幾句。
手上卻捏緊了靜姝的手。
靜姝與四爺視線一對,便開口道:“爺回來的可巧,我這正好有事兒與爺說呢!”說著就示意空青她們下去,還對空青囑咐:“你看著些。”
“奴才曉得。”
蘇培盛看著紛紛退出去的人,猶豫地探頭。
這···他是下去還是不下去,章佳主子您倒是給奴才個準信呀!
靜姝看了四爺一眼,見這人沒有開口,便對蘇培盛道:“蘇公公還得伺候爺沐浴呢!爺身邊可緊離不得你。”她是自打聽底下人稟說四爺回府了,就開始叫人往稍間浴桶里一桶桶地抬水,這會兒兌好了藥湯子正好泡呢!
四爺緊握著靜姝的手,便是更衣沐浴略略一松,不過幾個呼吸,就又握上了,氤氳水汽中,他怔愣出神,瞧著恍惚中又帶了些許不易發(fā)覺的迷茫與脆弱。
等到沐浴更衣之后,屋子里只剩下他們二人了,四爺才緩緩回過神,道:“老爺子那兒不對頭。”
今兒這出鬧劇李德全與梁九功無論如何也不該出來這般晚的。
這二人雖瞧著態(tài)度強硬,一副傳達‘圣意’的樣子,可這兩人同時出現(xiàn)傳達圣意本就不尋常,老爺子還在里頭病著呢!如何離得人?
這兩人就這般一起出來,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知道,老爺子如今喚不得他們!
更何況,一個傳達圣意,莫說李德全和梁九功了,就是御前伺候的小太監(jiān)都是家常便飯的,哪里用的他們兩個齊齊出現(xiàn)?會這般,一個是給彼此撐足假傳圣意的底氣,另一個,也是防著日后對方拿假傳圣意的事兒捅自個兒刀子。
可若是能逼得這兩個雙雙假傳圣意,那乾清宮的情景該是如何危急迫切?
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明明上輩子老爺子雖也因著決心圈禁老大病過一場,可也不曾有過昏迷不醒的時候···
靜姝隱約猜出四爺?shù)奈幢M之言,多半是康熙那兒當真不大好,心中就是一咯噔。
所以,真的被氣病了?
靜姝把自己埋進四爺懷中,一下下仿若順毛般輕撫著四爺?shù)暮蟊常前矒釋Ψ剑彩前矒嶙约骸?
就是隱隱覺得四爺這態(tài)度有些許奇怪,瞧這人模樣,擔心是有,可似乎其中還夾雜著震驚與驚疑···這,是怎么一回事兒?
在四爺眼中,康熙會因為直郡王氣病是一件很讓人驚疑的事兒么?
第二日,早朝歇了。
四爺?shù)昧诵艃海芽曜右环牛洗箅┚统隽碎T。
靜姝嘆了口氣,叫小膳房包些素餡兒的餃子,又自個兒煲了雞湯,靜心養(yǎng)性似的一遍遍地瓢油,直至湯色澄清,然后叫人看著一直小火煲著,然后自個兒去書房凈手燃香抄上一個時辰的經(jīng),之后再去陪弘旻幾個。
瞧見天擦黑了,便叫小順子帶著熏好的軟暖衣裳,紫泥小爐子,一砂鍋的瓢油雞湯和素餡兒小餃子,調(diào)好料汁的碗去迎人。
就這般連著三日,四爺是日日早出晚歸,靜姝盡可能折騰些大面上的素食好叫四爺能每日多吃用些,盡可能給他補養(yǎng)上兩分,可兩人皆未如愿。
四爺沒見著康熙,她也沒能控制住四爺消瘦下來的身子。
直到第四日,天還沒亮呢!蘇培盛就著急忙慌隔著簾子稟道:“方才乾清宮來人了,萬歲爺宣主子爺見駕。”
四爺猛地起身,又是一通著急忙慌的收拾,靜姝見也沒工夫用早膳了,還是在御前見駕,不好吃用湯水,就給四爺帶了一匣子的牛肉干,囑咐四爺在馬車上時嚼個幾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