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老八嘴角壓平,渾身緊繃,低吼聲是脫口而出,眨眼間又斂眉平氣道:“乾清宮,實非后宮女眷能擅入之處,兒臣也實非那等上告妃母的不孝之人?!?
雖只有一瞬,但靜姝見老八能顯出兩分真性情來, 還是緩緩放松了肩膀。
到底,良嬪還是能叫他有所顧忌的。
“惠妃娘娘到,良嬪娘娘到?!?
靜姝見一前一后進殿的女子,前者倒是與偶見幾面沒什么大不同的,只眼尾泛著淡淡的紅,依舊眉梢高調下頜高揚,高傲的如林間漫步的孔雀。
后者卻是一臉的倉皇,雙眸泛紅,步伐局促,呼吸緊促,像是誤闖進食肉動物圈內的兔子。
老八聽見了猛地轉過身,氣息一瞬間緊繃。
靜姝倒是松了一口氣。
乾清宮并非被老八完全控制住就好。
“兒臣請惠妃母安,額娘安?!?
隨著行禮微微頷首,眉目間厲色驟顯。
靜姝一把握住四爺的手,只見老八頭頂一行字飛快閃過:事已如此,怪不得我。
惠妃瞧都沒瞧老八一眼,頭頂上方盡是對老八的不屑。
而良妃,具是怕意懼色,還有···
可憐天下父母心。
啪——
老八手邊小幾上的茶盞猛地砸落在地。
清脆的破裂聲與涌入乾清宮的金戈之聲毫無間隔。
與此同時,老八一把把良嬪拽至身后,一手良嬪一手八福晉飛快退到刀劍出鞘的一眾侍衛之后。
隔人相望。
老八不復固守的溫潤之態,眉眼間具是狂色。
“到底是手足,我本不想做出那等至親相殘之事,可皇阿瑪駕崩前立我為新帝,眾位大膽矯召, 為護大清正統萬載,朕,不得不狠下心腸!”說著,老八看向最角落的十七十八等一眾小的,道:“你們尚且未出得上書房,這事兒與你們本無干系,倒不如退出殿門之外,也省的一會兒刀劍不長眼睛,再有所誤傷就不好了?!?
十八顫顫,聽了這話就想往外去,被十七一把拉住。
他自打進了這乾清宮就一直雙眸低垂著,這會兒還是頭回抬起頭,一雙與老爺子像極了的眼眸此時紅的發狠,出口的話帶著不符年紀的沙啞:“爺年歲雖小,但骨頭卻不是軟的?!?
是絲毫沒有后退的意思。
聽到這話,靜姝才把目光落在這位不怎么有存在感的‘爺’身上,卻被他頭頂的字嚇得心慌。
什么叫不能白費了額娘的苦心謀算?
什么又叫不能叫十六哥枉死?
等等···十六是替他死的又是什么意思?!
今天這一場逼宮···真如她本來所想那般嗎?
她們今日,到底是誰的棋子?
似乎感覺到了身邊人的慌亂,四爺握緊了靜姝的手,一貫淡淡的眸子, 此時溫暖如春日暖陽。
那股子溫熱順著兩人交疊的雙手, 緩緩流進靜姝心底。
有這人在,自己又豈會是旁人手拿指掐的棋子?
想通了這點,靜姝底氣瞬間就足了,看向老八那伙人時,強壓住心底的嘲諷。
若是真如她猜測的這般,那老八今兒這一出當真好笑至極!可笑至極!
“九弟、十弟,咱們自小是一處長大的,情分本就非比尋常,若是···”
靜姝懶得去聽老八在那兒說什么謀心之語。
不用看這倆人頭頂,她都知道會是個什么結果。
老十呢!一貫是個只瞧著糊涂的,他心里可什么都清楚的!
至于老九,若是今兒老八不曾把董鄂氏挾持入宮,或者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