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戲演完,片場中安安靜靜。
導演陳子安在看回放,一時半刻沒有對許臻做出評價;而場中的群演們更是神情復雜,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被壓戲?
不存在的。
這些人只覺以自己的眼光,甚至看不出許臻這段表演的水準跟梁武哲來有什么區別來。
原本對許臻不服氣的、惡意揣測他帶資進組的、嘴硬非說他演技一般的,此時統統被這段兩三分鐘的表演碾壓得安靜如雞。
同樣是演過這段戲的人,這些人太清楚了,自己上自己真的不行……
半分鐘后,梁武哲從表演的狀態里退了出來,輕輕拍了拍許臻的肩膀,笑道:“不錯。”
許臻連忙報以禮貌的微笑,道:“謝謝梁老師的指點!”
“謝我什么,”梁武哲搖了搖頭,道,“是你自己聰明。”
說著,他轉頭看向場邊的陳子安,道:“怎樣,這戲還繼續試嗎?”
“哈哈哈……”
陳子安這時候也已經看完了剛才那段表演的回放,他從攝影機后面直起身來,笑道:“還試什么試?我剛才都直接想說這條‘過’了。”
“但很可惜過不了,剛才這條是個全景‘長鏡頭’。”
他說著拍了拍手,對場中的工作人員道:“檢查一下設備狀態,10分鐘后正式開拍!”
陳子安扭頭看向許臻,笑道:“趁著‘崇光’狀態正好,咱爭取一鼓作氣,把剛才這組鏡頭直接拍完!”
許臻聽到這話,頓時面露欣喜之色。
通過了!
我拿到了李崇光這個角色!
由于戲份不多,許臻對于這部劇本身不太在意,但這個劇組的環境卻令他十分心儀。
值得他學習的前輩老師實在太多了,許臻剛剛只跟梁武哲對了一場戲,就產生了頓悟般的體驗,這要是連著拍兩三個禮拜,收獲得多大?
簡直就是小耗子掉進了米缸里!
……
當天下午,這段戲從2點多一直拍到了8點多,終于將整組鏡頭徹底拍完。
而許臻也通過這一下午的磨合,大致抓住了方才跟梁武哲老師對戲時的感悟,學會了一種全新的表達方式:
隱忍情感,克制表演,只展露出自身情緒的冰山一角來。
當然,表演方法也分具體的場合和氛圍。
有的時候需要壓抑內斂,也有的時候需要肆意宣泄。
簡單來說,越是崇高的情感,就越要收斂情緒,這樣才符合觀眾的欣賞習慣。
30號這天的晚上,許臻簽完合同,拎著自己的行李箱住進了劇組安排的酒店里。
包吃住、有酬勞,拍攝進度猶如曬咸魚干,順帶還能近距離圍觀多位影帝演戲……
許臻只覺自己到這里是來度假的。
他每天的工作狀態,就是拍為數不多的幾幕鏡頭,然后拿著小本本到片場邊看其他人演戲。
——實景看戲,內場拉片。
這待遇,可沒多少人能享受得到。
“師父,你寫啥呢?”
許臻正聚精會神地奮筆疾書,忽然聽到背后有人說話,扭頭一看,卻見是徐浩宇。
他見徐浩宇探著脖子瞄向自己的筆記本,沒有故意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地將本子上的內容展示給了他看。
徐浩宇湊上前一瞧,只見本子上寫著:
1.中景,固定鏡頭,3秒,陳少白將李玉堂拽到角落里;
2.特寫,固定鏡頭,2秒,陳少白道:“孫先生要來香江了。”
3.特寫,固定鏡頭,3秒,李玉堂抬頭,神色略顯錯愕。
……
本子上挺拔俊逸的字跡看上去賞心悅目、清清楚楚,但這些內容連在一起,徐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