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舟行距甚遠,即使是感知銳利如洛明忌也無法察覺到了,對方一人面向晨霧所新生出的朝陽,一人看向手中的長笛,各自笑了笑,一個自信,一個開懷。
“星辰一夜一頁非,后生可畏啊!”贊言起,于是洛明忌的心中生出了一個想法。
楚梁九洲之大,能留給他江流大俠洛明忌的,無非就只有江夏的一片,手有絕世名劍可本事卻有負于此,何其慚愧,何其悲哀。
終于,寒武紀年984年春,江湖天字罡榜再無洛明忌,自此那日與青年暗笙相遇在藩江之上,晨霧之中的絕世高手,音訊全無,那傳言之中世上無人可接的最快的之劍也是消失在了五國境內,曾名噪一時的北邑笛風,退隱山林。
然而時間是不會為了這個已經風塵仆仆出江湖的年邁江湖人留下半點顏面的。
于是,自從那一日洛明忌銷聲匿跡于藩江之上,市井巷弄便開始有傳言說這曾經威風八面的北邑笛風洛明忌已然身死于長沙真人五方道長劍下,惜敗天下第二人一劍,自此再無蹤跡,尸骨無痕。
再后來,江湖老人相繼離別,一個新的時代在五國二十洲相繼開啟。
點金,色金、離金、重金等中下成榜單幾乎日日都有交替,大有幾分江湖水深的意味。
卻說在諸多江湖俠客的定位榜單之中,唯有用于評定年輕俊彥的江湖實力綜合榜“名曰:青云”的稀奇榜單完全毫無動靜,原因呢則是因為去年的上榜新人皆是以一夜暴斃畫上句號,死因難覓,于是被評定為高手尋仇報復所致,故天機閣決定十年之內不再評價此榜,以至于如今的江湖盛況完全沒有影響到這一榜單更替循環。
時光再度流轉,一去三十年。
寒武1014年秋,當年的青年暗笙已然傲然立于天字罡榜之首,遙望當年與現如今坐穩盟主之位相對比,可笑卻也有所長處。
另一邊,北邑國都,洛城湖畔,一年一度的朝廷少年武舉正在進行,寒冷的北方此時已經有了霜降,而湖面卻也是生了層薄冰,天空之中不少南行的雁群時而哀鳴、時而遠走。
而在那不遠處冰面上,劍光人影轉換,此期間肅殺氛圍環繞,比劍二人卻有好似是舊識一般,齊歌云繞扇,趙舞帶風回,你一來,我一往,甚有風度,也甚是好看。
但是,此間的兩位青年有一位則是在表情與神色里略微透著些不悅。
縱觀臺下,只見此群眾間,一名鶴發童顏的老者,手執一柄長笛拄地,左腳橫于右膝之上,右腿自然垂下,正悠然的看著比武。
忽然,那名已經雙鬢斑白的清秀老者竟然是出言不遜起來。
“好,演的好啊。陳六斤,看來你要故意輸下這場,分明實力差那么多,還演到現在,是怕了人家的身份不成?”老者不知道是生氣,還是覺得樂,邊鼓掌邊出言諷刺道。
而那臺上之人聞言卻是一皺眉頭,于是長劍收入鞘中,又用兩三個劍訣迅速后撤便來到場邊,動作之嫻熟可見一斑,最終更是以奇高的水準在離出線還有半步遠的的地方停了下來。
轉過身,只見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青年便衣著板正的出現在所有人面前,他的臉上此刻寫滿了不甘,但是頹唐之意與落寞神色也是絲毫沒有保留。
“師父在上,徒兒有疑難,但不能勝此戰!待回去后概聽師父發落!”那名被老者稱為陳六斤的青年朗聲言道,雖極力克制情感卻依舊無法使文辭包裹住心中所隱藏的憤怒。
然而
“這不就對了嘛,你一介布衣戲份也演得差不多了,能跟本世子比試一二還不知足要我說別不識趣,趕快滾下臺到八王府領兩個賞錢隨你師父回家,也省得他老人家看了難受!”與那六斤對戰的青年同樣朗聲言道,只不過他的內心更無保留的不是手段陰暗的慚愧而是絲毫不加以掩飾的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