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定風波
時間入夜,隴真山脈的一條狹窄小道上,此刻全然是北邑甲士互相攙扶的背影。只見,此其間,一輛馬車晃晃悠悠,顫抖著來到了隊列的前方。
車上,一位老者正在打著瞌睡,顯然已經是非常疲憊了。
月色透過遠方的云海,從一處未曾被烏云所遮掩的天空照射下來。馬車的車頂上,早已是一片雪白。
殊不知,此刻正坐在車夫位置的共有兩人。其中一位,身披一襲黑色甲胄,面容呆板,時而回頭看看身后的車簾,繼而是正襟危坐,與那位坐在他身旁,正在駕車的車夫時不時的插科打諢。
車夫是一位年邁老者,若論起年齡來,恐怕也不比那坐在車內的鎮南國侯小了。只見,他的兩鬢早已是蒼白如雪的一番光景,此刻被月光灑下,愈發透徹起來。
雪花簌簌的落下,山路上的積雪變得越來越厚實,頭頂上,高聳的山崖間,也時不時有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積雪塌落下來。只見,陳霍丹此刻正轉頭對那位駕車的車夫說著些什么,他目光悵然,顯然是陷入了深深地回憶之中。
“我說老馬啊,你給我義父做馬夫可是有多少年了?”霍丹輕聲道,他說完還抬頭看了看昏暗的云天,繼而是越發的沉浸在過去的回憶里。
當初,他陳霍丹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家中無父母,便被那已經世襲爵位的鎮南國侯收入侯府,進行精心的栽培。那時候,身旁坐著的這位伯伯還年輕,鬢角也沒有見著白發,只是本本分分的每天送他們這些侯府門生到學塾里讀書識字,放了學,又往往還是坐他的車回家。
印象里,伯伯總是和顏悅色,見到了每一個孩子都報以笑容,卻也未曾失態過。
可如今,面前的老人眼角已經生滿了褶皺,皮膚散發著蒼老的枯黃色調,看上去便已經是非常一副樣子,令得他如何能不癡呆出神,陷入回憶。
“如果,我沒記錯,你叫凌丹兒吧。”老人見這面前的中年人一臉的失神,頓時是不由得有些意外,繼而便第一次朝著那年輕人的側臉是定睛看去,這才有些意外的發聲道。
年輕人趕忙是點了點頭,也是非常意外。這兩個人,一個是由于他的蒼老狀態而意外,另一個,則是因為他是他,而意外。
“是!”年輕人承認道,旋即只見他扶著車壁站起身來,也不知道是累了還是為何,使勁的扭了扭腰肢,放目遠眺。
此其間,兩人又交談了一些有的沒的,最終,陳霍丹只覺得是腰間酸痛減緩,便終于是看向了那錦繡河山。
山澗,一切景象在月光的照耀與雪花的反襯下,變成了一副清晰可見的錦繡畫卷。
陳霍丹審視這幅畫卷,不由得是再度愣愣出神。
一只飛鳥劃過云空,發出了陣陣凄厲的哀嚎。陳霍丹有些茫然了,他分明知道天上飛的是只雕,卻又壓根不知道,它,高幾許,重幾分。
陳霍丹緩緩地
抬起右手,只見,他眼眸中充滿了茫然,旋即便轉過身闊步上前,伸手掀開了面前的那一縷車簾,走入其中。
老人此刻睡得正香,只見陳霍丹緩緩地盤膝坐了下來,繼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
他雙眼微瞇,眸子里卻緊緊地盯著老者肩膀上的刀傷。只見,他緩緩的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繼而是不由得流露出了一抹苦澀。
馬車顛簸,即便是此刻已入深冬,也依舊是以一種令人難以接受的顛簸在前行。
陳霍丹只感覺自己的視線在不斷地跳動,而那身為自己再生父母的義父,也是脖子下巴的,顫抖不止,隨著馬車的顛簸,上下起伏著。
陳霍丹緩緩地抬了抬手,只見,他眸光中閃現過了一抹釋然,旋即,便用那只抬起來的手撓了撓后腦勺,微微一笑,這才是來到了自己義父身邊坐下,用肩膀,頂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