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定風波
正月十五,上元日。
雖說,春節(jié)的風還沒有徹底吹過,滁州城內便迎來了正月里最重要的另一個節(jié)日,上元節(jié)。只是,在這一天吶,原本要懸掛的諸多五彩燈籠卻是被官府給緊急的撤了去,繼而便家家戶戶分發(fā)白綢緞,打算給這些燈籠是重新修繕一番。
畢竟,連年的征戰(zhàn),北邑的區(qū)區(qū)不足千萬人早已是青壯死的三三兩兩,故而這上元佳節(jié),便是那公祭之日。
大內皇宮中,此刻,隨著夜幕的降臨早已是一片燈火通明。卻說,那一襲龍袍傍身的魏丹只是獨居高位,他看著空空蕩蕩的大殿,繼而沉默的用手搓了搓眼睛。
“陛下,陛下。”突然,隨著一陣尖銳聲音的響起,李公公是飛步沖上殿來。卻說,隨著他腳下步子的更替,魏丹總算是睜開了那先前看起來很是疲憊的雙眸,他看了眼面前的太監(jiān),繼而輕聲問道。
“李公公,天燈準備妥當了?”說罷,他還不忘看一看那殿外的夜色,眼眶處,一輪清晰可見的黑眼圈愈發(fā)的深沉了。
“是,陛下!”李公公聞言,當即是嘴角微微勾起,只聽他旋即說道。
然而,魏丹聞言之后,并沒有流露出李公公預料之中的贊許笑意,只見他張嘴打了個哈欠,繼而纏纏綿綿的輕聲說道。
“好了,我知道了,公公且去把那南國進貢的西湖龍井拿些來,快要出宮了,有些累!”
說罷,他還不忘緩緩地扶著椅檐站起身,仰面看著高高的云天。
“諾!”于是,那先前小步跑上殿來的李公公見此畫面,也是不由分說的應承下來,只見他旋即是轉頭離去,繼而便快步來到了那大殿外面,吩咐著其他內務府的同僚。
“喂,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分別去通知御膳房,御馬監(jiān)做好出宮準備,我去為陛下取來那西湖龍井,昨夜陛下熬了一晚上批折子,現在已是疲憊至極,我等要盡最大可能令陛下舒心,聽清沒有?”
“聽清了!”于是,諸太監(jiān)聞言,立馬是領命而去,只留下了那需要去取來龍井的年邁李公公,只見他弓著腰,早先本來要強硬的邁動步子,時間久了卻是一直也沒有移動。
卻說,此時此刻,殿外的一切,魏丹也都看在眼里,只見他見此一幕,不由得是暗自搖了搖頭,繼而便趁著還能休息些時間,趕忙閉上了眼睛。
興許是沒有休息的緣故,故而此刻的他看著那些陽奉陰違一拖再拖的人很是不順眼,卻說,他只是閉目凝神片刻,便是再度睜開了眼睛,朝著那先前老太監(jiān)站的地方看去,只見那老者仍舊是矗立在那里,他則是趕忙站起身來,走下殿去。
于是,頂著春日的寒風,上元節(jié)的夜空中,圓月高懸。
卻是,當魏丹走到了那一襲蟒衣的老太監(jiān)身旁時,他揉搓著眼睛,拍了拍那名長久矗立不動的老人,旋即便不由得愣在了原地。原來啊,這名老者早已
是心跳呼吸戛然而止,即便先前還在自己的眼睛前活蹦亂跳,此刻卻也是悄然離去了。
回憶過往,五年來,不知有多少個日夜,都是這名老者陪伴在他魏丹的身邊,正如昨天一樣,雖然他很累,但這名現如今已經逝去的老者卻仍舊是頂著花甲的年紀,在自己身后站了一夜。興許,是他魏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本來的他,自然該體諒這名勞苦功高的年邁宦官,而他,卻只是一直將他當做個跑腿的下人,成日里使喚來、使喚去,只是現如今,不論他再怎么想要使喚,想要讓他替自己當牛做馬,他,都已經不在了。
卻說,北邑的早春總是比深冬更寒冷些的,畢竟,隨著那寒冷氣流的南下,這北邑所處的地理位置,在中原自然也是首當其沖。故而,若想等天氣回暖,總歸還是要扛過二月去,才能見著些起色的。
于是,魏丹只得是抬手撫摸了下那名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