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定風波
白衣青年回憶過后,眼角處略顯疲憊,兩道發光的淚珠已經是在臉上劃出了兩道水痕,他望著依然還在的月色,撫摸了一下腰系處的那支長笛,反倒是沒有喝酒,只是將腰間的葫蘆解下,狠狠地向自己口中灌了一口。
青年站起身,剛要去做一件更為驚天地泣鬼神的神仙壯舉,卻是又想起了那年輕鏢客在事發前與自己在白馬奎客棧對飲時所論的一句關于“死”字的自白。
“我陳省身從沒有認為過自己不會死,只是,死地提刀仍陷陣,世間何有更快哉呀!”
語落,青年笑了笑,手中裝滿了一杯樂檸酒的酒盞,帶著未被冬風吹盡的余溫,一飲而下,好似真的快哉無窮,于是他又是開心一笑,轉身扶刀而去。
“謝謝你的酒,只是我們這些走江湖的,要走的路途很遠便不便時常喝的盡興,掃了兄弟的興,可不要在意!待此間事了,我們若是還可相見于江湖,便定要相約找出個僻靜地方痛飲三日,不醉不歸!”又是那爽朗快活的聲音。
回憶著青年離開時的背影,陳洛行漸漸地回過神來,而后,只見一只長劍破空而來,陳洛行輕踩于其上,深呼吸一氣,便化作長虹,由天際而去。只聽他的嘴巴還不住的顫動,喃喃聲悠悠響起。
“賢弟,此行還需謹慎,莫要意氣用事。”
……
于是,這日清晨,天還尚未敞亮,那一襲白衣的青年孤身負劍于大圳校場,不遠處有幾盞屬于巡夜士兵的燭燈,依稀亮著,那青年手中之劍,不知是有感而發還是為何,白衣于黑夜之中飄飄而動,銀亮劍刃也是開始劃過,滑過那春日里尚帶些寒冷的北風,咧咧作響。
那些兵卒也是有些好奇,一襲白衣與銀刃飛速流轉,使得他們無法看清不遠處那人的身影,他們內心的好奇便是散發出來,心想著,莫不是某位大將軍深夜習武吧,于是便是悄悄靠近了些,想著要有幸啊能瞧上一眼那真正的高人風范,便是可以和兄弟們吹上個十天半月,甚是美哉。
卻是說,當他們靠近到那道身影不足百步之時,那身影驟然停下,而后好似是緩緩的盤膝而坐,一桿長條狀物體移至嘴邊,隨即則是傳來悠悠笛聲,凄涼且悲壯。
話說那巡夜的眾多小卒皆是停下身來,默默站著凝望,就連臨近天明的諸多軍帳之中也是有些躁動,不少將士翻身起床,默默走出軍帳,聽著笛聲,卻是沒有去尋那聲音的來源,反倒是緩緩地將頭抬起,望向那片天空,那輪下弦明月。
又說那軍營中央的一座大帳之中,一個魁梧漢子正站立于書案之前,手握一桿湖筆,在一張足有桌案那般大小的紙張上認真書寫。
看他身后,便是一柄長劍和一件掛在架子上的鐵甲。那鐵甲通體黝黑,上有鎏金回轉,在其甲胄之前,此刻,則還有一個大大的周字深入人心。
他聽聞笛聲,面容微皺,遠遠望向那遠處的大帳以外。
卻是說,那青年一曲終了。
又是一曲。
曲名,《大梁曲》。
老將恍然呆滯片刻,好似看到了五十年前,自己還是個無名小卒時所經歷的一切。
話說,此時的老將,身邊火爐之中噼啪作響,他身上披了一件藍色狐裘,腳上穿著一雙繡錦長靴,華貴的就像一個富家老翁。
卻說那時的小卒,食不果腹,露宿街頭,命懸褲腰征戰沙場,不得聲名誓不還。
大梁啊,自己竟是有些淡忘了,老將軍摸了摸眼角,泛有些許淚花。
他,回憶起了那時的金戈鐵馬,記起了騎軍碰撞的鏗鏘聲與那響徹云霄的突兀笛聲。
那聲音,就如現在笛聲的一般清脆,動人,美妙。
而此刻,他也想起了那日戰場之邊突然出現的那道身影與那柄憶生長笛,和那個天下最快劍客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