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王家大門,嬴政長嘆了口氣,王賁看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隔了半響,嬴政才悠悠說道:“王賁,你說趙昆的計劃是真還是假?”
“陛下說的是……?”
“炸刑場!”
聽到這三個字,王賁心里一咯噔。
盡管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但還是頭一次遇見這么囂張的人,居然在始皇帝面前,揚言違法亂紀。
這要是換個人,估計墳頭都開始長草了!
想想那長公子扶蘇,就為儒生說了幾句話,便被貶到了九原。
與趙昆的行徑相比,扶蘇的言行,根本不算事。
可就是這樣膽大妄為的人,嬴政卻一再容忍,說明他真的很看重這個兒子。
既然看重趙昆,那炸了刑場又如何呢?
沉吟了片刻,王賁拱手道:“陛下,老臣覺得,您現(xiàn)在要考慮的是,姜潮和趙昆,誰最重要。”
嬴政愣了一下,旋即瞇起眼睛望向王賁:“你此話何意?”
在他想來,區(qū)區(qū)犯人,怎么能跟自己兒子相提并論?
卻聽王賁答道:“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公子昆對救姜潮之事很執(zhí)著,就算陛下有心阻撓,恐怕他還是會想盡辦法施救。”
“哼,那朕馬上下令殺了姜潮,看他怎么救!”
嬴政不屑的冷哼一聲。
王賁趕緊施禮道:“陛下萬萬不可這樣做。”
“為何?”
“公子昆救姜潮是為了報恩,若陛下殺了姜潮,肯定會讓他留下心結。”
聽到“心結”二字,嬴政臉色微變。
當初王賁就是因為心結,差點抑郁而死。
“今日在房中所言所論,老臣覺得公子昆很有潛力,若陛下有心培養(yǎng),就應該與他建立良好的關系。”
聽到這話,嬴政眉頭皺了皺,沒有打斷王賁。
王賁又繼續(xù)道:“區(qū)區(qū)一個姜潮,與帝國的未來相比,實在過于渺小。”
“現(xiàn)在公子昆對陛下的芥蒂很深,反而對您義父的身份愛護有加,何不順水推舟,成全他呢?”
嬴政依舊沒說話。
王賁看了眼他的表情,覺得有些尷尬,于是訕笑了一下道:“其實老臣也是有私心的,公子昆目前正在跟王家合伙做生意,若將精力都花在救人上,那老臣的損失可就大了。”
嬴政沒好氣的說:“朕就知道,你這老家伙,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
王賁:“雖然律法規(guī)定,官宦不可經(jīng)商,但老臣歸隱多年,無官無職,賺點小錢補貼家用,好像也沒什么不妥吧?”
“再說,那些生意又不再侯府門下!”
嬴政被這話氣笑了:“這么說,你還有理了?”
王賁賠笑道:“陛下也知道,老臣就這點出息,打了一輩子的仗,也不圖什么高官厚祿,就想給子孫后代留點家產(chǎn),好免去老臣的后顧之憂!”
嬴政聞言,心里翻了個白眼,暗道這話聽起來怎么那么耳熟?
嗯......好像王翦也曾這么說過。
你們父子使勁坑了朕不少賞賜,現(xiàn)在又打算坑朕兒子?
哪有那么容易!
沉吟了片刻,嬴政佯裝毫不在意的說道:“你方才的話,有些道理,區(qū)區(qū)一個犯人,的確不足為道……”
“但是。”說著,他話鋒一轉,接著道:“我大秦以法治國,若就這么放了姜潮,恐怕會惹起不少禍端,所以朕還是不打算放過姜潮。”
“這……”
王賁欲言又止。
嬴政看了他一眼,然后面無表情的說道:“若姜潮被人劫走,那朕一定會嚴厲追查此事!”
聽到這話,王賁心頭微動。
既然知道趙昆要劫刑場,不多派點人手阻止,反而等他把人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