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頭鳳
滎陽軍取下彭城,再立戰功。
濮陽侯領著趙家軍慢了一步,失了頭功,在分財物糧草的時候倒是半點不客氣,照樣拿了一半。
這等厚顏無恥的做派,令人大開眼界。
李昊也是第一次隨軍打仗,原本幻想中的激烈爭斗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戰功,變成了跟在滎陽軍身后撿功勞,這中間的落差不可謂不大。
李昊終于按捺不住,去了濮陽侯的軍帳里。
“舅舅,”李昊私下里喊舅舅,也顯得親近:“此次出征,滎陽軍頂在前面,趙家軍只打了幾場小仗,有的士兵連刀槍都還沒動過。依我看,下一次攻城,不如我們搶先一步!”
濮陽侯嗤笑一聲,瞥了李昊一眼:“怎么?看太子立功眼熱了?”
李昊:“……”
這個濮陽侯,平日里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實則心眼半點不少,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少年人自尊心強臉皮也沒那么厚,李昊被說穿了心思,耳后發熱,咳嗽一聲說道:“我沒有和二哥攀比之意,舅舅誤會了。”
“沒有就好?!卞ш柡铍y得有一回舅舅模樣,收斂笑意,認真教導外甥:“太子原本應該留在大魏監國,偏要跑到戰場上來,為的是什么?還不是為了建功立業。他是大魏太子,將來大魏的天下都是他的。他出生入死流汗流血都是應該的?!?
“你和太子有什么可攀比的。你是庶出的皇子,將來封一地藩王,一輩子錦衣玉食,也就罷了。你去沖鋒陷陣,立下赫赫戰功,是想讓太子對你心生忌憚嗎?”
“要想日后平平安安,現在縮一縮脖子才對?!?
李昊:“……”
這樣的論調,任何一個有志氣有熱血有抱負的少年郎都聽不下去。
李昊深呼吸一口氣,沉聲說道:“舅舅這么說,確實是為了我著想,這份心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所想的,不是韜光養晦,更不是躲在后面撿功勞。我也要領兵上陣,攻破燕國城池?!?
“這天下是父皇的,我是父皇的兒子,是李家兒郎,理當出力。流汗流血,也該有我李昊一份!”
這份慷慨激昂,顯然沒能打動濮陽侯。
濮陽侯呵呵一笑:“年輕人有銳氣是好事。不過嘛,我覺得眼下這樣挺好。打仗的事,暫且不急?!?
濮陽侯不急,李昊急了。一著急,語氣就有些沖了起來:“人人都說滎陽軍是大魏第一精兵,滎陽王是大魏第一武將。孟家軍也是歷經百戰,比趙家軍更勝一籌。難道舅舅就甘心排在第三?”
濮陽侯又是呵呵一笑:“這本來就是事實,有什么不甘心的。滎陽軍沖鋒在前,我跟著撿便宜。分銀子吃肉,我一樣都不少。我有什么可急的!”
李昊:“……”
濮陽侯拍了拍李昊的肩膀,語重心長地教導:“年輕人有熱血是好事。不過,打仗不是鬧著玩的,是要拿人命去填的?!?
“你只看到滎陽軍銳不可當,卻不知,滎陽軍折損率也很高。每次打完仗,滎陽軍都要重新招募許多新兵,要將新兵訓成悍不畏死的精兵,不知要花多少時間心力。所以,滎陽軍的軍營里,常年都要練兵。滎陽王每日忙忙碌碌,沒個消停。連續娶一房媳婦的時間都沒有。整日待在軍營里。”
“你舅舅我自問沒滎陽王這份能耐,所以不逞這個強。你做了趙家軍的督軍,也得盡快適應嘛!”
適應個屁!
能將貪生怕死畏戰說得這么冠冕堂皇,這得要多厚的臉皮??!
李昊一口血哽在喉嚨里,半晌才擠出一句:“舅舅說的是。我還有事,就不叨擾舅舅,先回軍帳去了。”
濮陽侯笑著點點頭。等李昊走了之后,濮陽侯才嘆了口氣。
還是太年輕。李昊只想著建功立業,卻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