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蛇口還只是一個小漁村,在經歷‘大逃港’后,這里幾乎成為空城,到處都是廢棄的房屋,泥濘的到處,充滿了灰暗跟貧窮的色彩。
也同樣在這一年,一塊經濟特區的牌子插上了這塊土地,自此帶來了全新的生機。
作為一座‘海上世界’的城市,港口是整個蛇口最為繁華的地點。
“吭哧吭哧……”大清早,來往忙碌的工人們已經熱火朝天忙活開了。
掛著各國商標的船只跟大型游輪依次排開,等待著數噸數十噸的貨物上下搬運,不時能見到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夾著大哥大在打電話。
少女扶著一頂寬邊的遮陽帽從貨輪上下來,順手遞給水手一塊銀元,“謝謝你的幫助?!?
她用的是標準的俄語。
岸邊有工人還以為她是外國人,想借機搭訕拉攏生意,卻不曾想女孩轉過身,露出的卻是一張典型的東方面孔。
“一個姑娘家跟著貨輪來的,不會是從香港偷跑過來的……”有人邊搬貨邊嘀咕,心里頭不免鄙夷。
畢竟當初要死要活坐船冒著被槍,斃的危險也要遠渡重洋去香港,堅信那邊一定能比深圳好。
可不過幾年時間,蛇口已經今非昔比,身在異鄉的深圳人估計早就悔青了腸子,也有不少人出賣勞力身體躲在來往的各國貨輪里偷偷跑回來的。
“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華強船運往哪邊走?”
一道清脆的女聲打斷了元勵飛正在點貨的思緒,下意識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極為白皙秀麗的臉。
少女唇紅齒白,眉眼都溫溫軟軟的,像盛夏里鮮亮的一顆檸檬,晃眼的明亮。
“你……”元勵飛打小生活在港口,從沒見過這么白皙的女孩,一時竟是有些紅了臉,可待記起對方是剛剛貨運上來的,又不由得心生警惕起來,“你去華強做什么?”
對方言語間的熟稔已經暴露自己是內部人員。
少女彎了彎眼角,笑容越發明艷了幾分,“我找人。”
“你找誰?”這時,不遠處走來一個年紀約二十五六歲的女人,語氣頗為不善道“我們華強有大老板跟二老板?!?
連笑眨巴眨巴眼睛,盯著她想了想,“我找二老板?!?
聞言,女人面色刷地一下就黑了,二話不說轉身就要走。
“誒,張姐,你等等?!痹獎铒w趕緊上前拉住人,嘴里禿嚕皮地突然胳膊肘往外拐,“也許她是真有事。”
叫張姐的姑娘瞪了他一眼,“能有什么事,二老板從來只管交際人脈,這女的一看就來路不正。我可警告你,現在連哥正煩著呢,少去觸霉頭。”
“哦。”元勵飛低低應了聲,眼角余光瞥見不遠處的少女,又總是于心不忍,還是硬著頭皮支吾道“要不還是帶她去吧,最多要是有什么不妥,我立刻把她拉走,興許人家是真有事?!?
他曉得所有覬覦二老板的女人都是張姐敵人的概念,很是識趣。。
張姐其實也做不了老板的主意,半推半就也就答應了,只是臨走前嘀咕了句,“打扮得花里胡哨,一看就是攪家精?!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