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汝行躺在床上,越想越覺得哪里不對。
祝耽這一趟來的莫名其妙,這個賞賜送的更是莫名其妙。
武召王下賞,雖然不能像皇后娘娘那般闊綽,至少也要像張子瑞那樣準備些禮品,也算有個賞賜的樣子,拖個大活人過來當面打給自己看算怎么回事兒?
這又不是兩軍交戰,斬獲了敵軍將領的頭顱或者擒獲了戰俘拿去給朝廷邀功。
八成是這武召王打仗打傻了,連社交禮儀都忘了。
“橘紅,你睡了嗎?”
林汝行小聲叫了聲隔壁的橘紅。
“哎,小姐。”
橘紅披了件外衫,急走進來:“小姐,你怎么了?”
林汝行拉她到身前,將燭火移近了些,在燈下攤開手掌。
“誒?我怎么不記得小姐有這樣一串手釧?”
說完拿起來細細瞧著。
“這不是我的,是史進的。”
橘紅嚇得捂嘴:“棺材板磨成珠子穿的手串兒這么快的嗎?”
林汝行敲了她額頭一下:“你還記得嗎?那天在樹林里,史進替我拔釘子時,從他手上滑脫的。”
橘紅凝神回憶了一下:“想起來了,難怪小姐當時在地上扒拉了兩下,我還以為您打發鞋面來著。那您干嗎不還給他?這手釧是私物,萬一被旁人看到,可就說不清楚了。”
林汝行愁得直皺眉:“我也想啊,但是你看他當時氣焰囂張的樣子,我一生氣就忘了這事了。”
“那今天您還給他也行啊。”
“我就是以為今天他們來尋手釧的呢,誰知道后邊的事千奇百怪的,我一著急,這不又給忘了嘛!”
橘紅想了想說:“若小姐不便,哪天見了史大人,奴婢給他就是了,就說是奴婢撿到的。”
“也好。”
林汝行順手收起了手釧,心里想的卻是最好再也不見。
武召王府。
祝耽在書房里處理軍務,史進在旁奉了一杯茶。
一封書信還沒看過一半,史進又端著茶壺過來。
祝耽合上信,盯著史進:“你有事?”
史進撓撓后腦:“殿下,我們什么時候再去齊宣侯府?”
“上次本王說要給齊宣侯府送賞,你就極力阻撓,便不去了。”
史進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偏就您記性好行了吧?
“那、那什么、屬下的手釧丟了,想是今天不小心落在了侯府,殿下您也知道那是屬下的私物,若是丟在別處還好……”
其實手釧好像有幾天沒見了,最近忙著一直無暇去找,也不知道到底落在哪兒了。
祝耽起身,扭了扭脖子,伸了伸肩膀,漫不經心地說:“這事倒是不能拖著。”
史進趕緊上前殷勤地幫他挪開椅子:“是啊,是啊,別再鬧出什么誤會來。”
“那便派個人悄悄去問問。”說完走出了書房。
史進緊跟上:“還是屬下自己去的好。”
“不好,你身份顯眼,反而容易生出閑話。”
“殿下……哎,殿下……”
祝耽不理他,徑自邁進臥房:“清池,更衣。”
他的貼身侍女秦清池迎出來替他寬衣:“殿下,浴湯備好了。”
史進只好悻悻地回去。
京中的天氣一天天熱起來。
雖然她上次離開鳳儀殿時叮囑安女官要將娘娘的藥冰起來,但又天過去了,約莫快要換新的了。
所以頭天傍晚,她們又采了些樹皮和樹枝,準備炮制新的藥給皇后娘娘送進宮。
林汝行無意間掃了眼客廳門后,問橘紅道:“上次落在家里的那瓶藥呢?我記得之前就放在門后,怎么不見了?”
橘紅便在廳里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