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子宮吃過中飯,顓陽繼續回乾元殿輪值。
遠遠看到身穿皇袍的男子站在高臺望風,他趕緊跑過去。
“陛下,您怎么出來了?”
“悶太久,出來走走。”
雖然兩座罡界恢復,但神皇依舊不能動用神力,只是每日活動時間長了些。
顓陽收起長槍,站在一側陪侍。
站在乾元高臺,前朝的朝會殿、文華殿、武英殿一覽無余,開闊的視野讓人心曠神怡。
“你中午跟昊兒在一起?”
“是。”
“他近日理政如何?”
“一切如常。”
“身體呢?”
“也很好,早睡早起,一切健康。”
顓陽在神皇跟前很乖巧,老老實實回答詢問。
突然,他靈機一動,試探道:“他處理政務很輕松,但我今日見他,隱隱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縷仙家出塵氣質。”
“出塵?”
神皇一怔:“云嶺子那種?”
“是。”
神皇沉吟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道:“仙道與武道終歸不同。你我不得長生,若他能長生久視,也是他的機緣。千年的仙人,總好過八百年的帝皇。”
只是可惜了昆吾圣體。
神皇不認為,自己兒子會舍棄神王的義務與責任,跑去深山孤身修道。
在他想來,無非是仙道有成,日后懶得操持俗事,當一個偷懶神皇罷了。
顓陽聽到神皇提及壽元,再看神皇鬢發間的皓白,心情有些沉重。
一時間,倒忘了讓神皇勸阻彭禹的本意。
算起來,神皇的壽命已經過去一半多。
“怎么,朕看上去很老嗎?”
“不,陛下尚處壯年,不見半分蒼老。”
昆烈啞然。
自己的狀態,自己還能不知道?
“尚是壯年,便體驗了一把老年人的感覺。倒也明白,為何歷代神皇執著長生。”
一點點感受自己的生命力流逝,最終垂垂老矣,躺在床上一天天數著大限。
這心情太煎熬了。
“……”
“昔年你祖父躺在病榻,朕還專門去看過一次。”
顓陽的祖父,即昆烈的表兄。
彼時的老元帥垂垂老矣,躺在榻上如朽木枯槁。但即便如此,仍不肯放下對昆吾氏的怨恨。
“武道不得長生。朕當年看到你祖父的作態,心中很是觸動,更有些慌亂。你祖父的下場,也是我輩武者的最終下場。不能戰死沙場,便要在病榻纏綿,最終抱憾而逝。”
但現在,昆烈親自感受這份“衰老”,反而有些看開了。
只要大昆國祚永在,他個人死不死,無所謂。甚至當下,他雖然惋惜自己和趙妃嫣之間的愛情,但也默默接受如今這個結局。
反正不久的將來,天下是自己二人的孩子繼承。她再恨自己,也要為兒子守護這份江山。
聽到祖父的事,顓陽沉默了。
時至今日,他還能想起祖父枯槁的手臂拉著自己,囑咐自己好好練功,未來大興顓孫氏。
“行了,糟心事不提。你小子拿把劍來,趁朕有空,指點指點你。”
“指點?”
想了想,顓陽找旁邊侍衛借來一把劍,施展不久前領悟的劍術。
這套劍術,是他前往火海罡界時領悟的,源自神皇。
昆烈含笑看著這套劍法,瞧出里面蘊含自己的劍道技巧。
“手抬高點,手腕用力,要靈活轉動寶劍……對,就這樣……”
如果說,昆烈將神朝的未來寄托于兒子昆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