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該吃飯了…”
正盯著院里老槐樹,發呆的少年回過神來。
待看清老仆手里端著的食物后,臉上泛起一絲絲嫌棄。
“云叔,怎么又是黃粑?家里就沒有別的吃食了么?”
被少年稱為云叔的五旬老者,憨厚的笑了笑:
“阿郎,戶縣可不比在絳州老家,若是想吃點新鮮玩意兒,老奴明日就去豐水,給阿郎撈兩條魚來補補身子…”
堂堂功勛之后,日子居然過得這么…
棲惶。
李世民就是這么對待屬下家眷的?
敬君弘好歹也算是從龍功臣。
玄武門戰死之后,追贈、謚號、一樣不缺。
沒道理做為國公的后代,想吃點肉糜,還得讓家中老仆現去河里撈。
如果是這樣,拼死拼活的替人賣命,到頭來又有什么意義呢?
敬玄想不明白。
讓他更想不明白的是…
自己明明駕著車在山道上。
走的好好的,怎么就從懸崖上給沖了下來了呢?
我可是…
老司機啊…
從車窗被甩出的一霎那,敬玄嚇得魂飛魄散。
以為自己死定了…
確實是死了啊。
至少現在這副軀殼就不是自己的。
二十好幾的成年人。
怎么可能一下子…
就變成了十四歲的少年?
而且還是同名同姓。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但有一件事,敬玄卻是無比篤定。
自己駕駛的車子,肯定也跟著掉落在附近的山里。
否則外頭的那顆老槐樹…
怎么會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燃油味?!
“阿郎,慢些吃…”
云叔笑吟吟的提醒著。
見敬玄雖然面上嫌棄,嘴上吃的仍舊香甜,老頭子又細心的奉上一杯酸梅汁。
這是前幾日敬玄教他熬制的。
甜香中帶著絲絲酸意,夏日最是解暑,來往客商紛紛贊不絕口。
就是…
貴了點。
“大娘子來信了,讓阿郎您下月初一的時候往長安一敘,還要老奴把您收拾的得體些,可咱家阿郎端的是豐神俊朗,哪用老奴收拾?”
敬玄被老頭子炙熱的眼光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正想要不要謙虛幾句。
不料老頭子下一句話差點沒把他鼻子給氣歪:
“就是黑了些…”
天啦!
能不黑嗎?
畢竟,靈魂伴隨一道強光入體。
換句話說,這具身體可是被雷劈過的…
雖然,對云叔口中的大娘子未曾謀面。
但從這幾日的只言片語中,還是得知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敬君弘死后,留下了兩兒一女。
長子敬元襲承了敬君弘生前黔昌縣侯的爵位。
按照唐朝繼承爵位的規則,加上又干了些觸怒皇帝的事,敬元已經被降爵為縣伯。
不過已于去年,也就是貞觀二年病逝。
而敬玄便是敬君弘的次子。
此前一直在絳州太平縣老家丁憂。
如今正好滿三年,應已經嫁為人婦的長姊之邀,獨自一人來長安博取一個前程。
是以按照信上的通關路引,先來到了戶縣,投奔早先跟隨敬君弘的親衛云叔。
為此長姊早早的便去信,要敬玄來長安。
看能不能托關系,把大兄敬元的爵位保留下來。
畢竟,敬元去世之時,還是個光棍,并未留下任何子嗣。
誰能想到剛到地頭,這具身體的主人就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