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敬小郎君還有一面比這更大的鏡子?”
宇文家的書房里,小老頭一臉嚴肅的盯著自己的女兒。
見父親語氣鄭重,宇文修多羅也不敢多作隱瞞,連忙用手在空氣中比劃了一下:
“大概這么大,他想賣掉換錢,還問女兒能賣多少錢,要女兒幫他賣掉那面寶鏡…”
真是個敗家子,如此寶物怎能輕言賣出?
宇文士及搖頭苦笑不已,看來這敬玄為了振興門楣,已經開始不擇手段了…
“你說的多少錢?”
宇文士及忽然換上一副捉摸不定的笑容盯著宇文修多羅。
“女兒說的…五…五十貫…”
宇文修多羅變得有些難堪,這種寶鏡在外頭隨隨便便都能賣出大價錢,自己并非是要貪昧這之間的差價,只是因為自己實在太喜歡那面鏡子了,可自己的小金庫也只有幾十貫,這還是她開年以來省吃儉用存下的月例錢…
“五十貫?”
宇文士及饒有興趣的盯著眼前期期艾艾的女兒:
“告訴爹爹,你是真的打算用五十貫去騙他這面寶鏡嗎?”
宇文修多羅心中一慌,急忙擺手解釋道:
“不是…女兒只有幾十貫錢而已…大不了…大不了以后做工還他就是了…”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面寶鏡的價值恐怕最少不會低于八百貫,你打算給他打一輩子零工還債?”
宇文士及突然覺得自己的女兒有些傻氣,尋常短工哪怕存個載,至多也不過十來貫,為了一面寶鏡就把自己的下半生壓上,是否太過草率了?
宇文修多羅被自己老爹詰問得都快哭了,委屈巴巴的說道:
“要不爹爹你借女兒一些…女兒保證以后會還你…”
宇文士及聽罷啞然失笑,揮揮手說道:
“這個不急,爹爹就是想問問你,如果你真的打算用五十貫買他那面寶鏡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樣一來,以后若他是知道了真相,那你們之間的情分就到此為止,你明白嗎?”
情分…
宇文修多羅想了想,自己跟黑炭頭認識還沒幾天呢,哪來的什么情分…
可一想到敬玄雖然呼來喝去的有些討厭,可說到底對自己還算不錯,心里又變得十分矛盾…
過了好半天,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宇文修多羅抬起頭斬釘截鐵的看著自己老爹:
“那面寶鏡女兒不要了,女兒這就回去告訴他真正的價值!”
宇文士及聽罷有些欣慰,也有些失落,以前圍著自己叫爹爹的小丫頭到底是長大了啊…
“罷了,你回去時爹爹會派人送你過去,再拉上一千貫,那面寶鏡爹爹買了,剛好爹爹最近寫了一本《妝臺記》,家里配上這面寶鏡正是合乎時宜!”
宇文士及私底下的愛好其實很廣泛,但有一樣是別的小玩意兒永遠無法企及的,那就是研究婦人的發式妝容,為此他還專門寫了一本書,叫做《妝臺記》,一共六卷,上面詳細記錄了魏晉以來,上至王公貴族下到黎民百姓所流行的一些發式妝容。
“謝謝爹爹!”
宇文修多羅歡快的跳了起來,一把抱住小老頭的肩膀撒著歡,她以為老爹是替自己買下了那面寶鏡。
宇文士及看破不說破,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女兒帶來的溫情時刻。
翌日,宇文士及提著包袱一大早就進了宮,路上遇到相熟的同僚打招呼也繞著走。
說到底給皇帝送禮這種事情有些丟份,尤其是遇上李世民這么一位胸懷大志的君王。
可宇文士及篤定皇帝會笑呵呵的收下自己的禮物,他都打聽清楚了,陛下的那些紅殼子都快用完了,而且還被宿國公這個老不羞給打了秋風,自己現在送過去,那無疑是雪中送炭。
小老頭打著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