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敬玄的認知里,唐朝初期應該就不缺糧食,因為前朝的皇帝是有著特別喜歡儲存糧食的嗜好。
可實際上隨著對大唐越來越多的了解,敬玄發現壓根就不是這么一回事,在長孫順德嫁女的婚宴上,文臣們談論最多的,還是如何籌措糧食供給地方。
這讓敬玄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看來還是自己先入為主了,前隋的糧食足夠大唐五六十年這個結論,也只是后世史學家們從史書上的只言片語中盲目下的判斷。
無非就是這么一句話:
貞觀二年,李世民對黃門侍郎王珪所說:
“隋開皇十四年大旱,人多饑乏。是時倉庫盈溢,竟不許賑給,乃令百姓逐糧。隋文不憐百姓而惜倉庫,比至末年,計天下儲積,得供五六十年。”
可真實的情況是,楊堅辛苦存下的基業在敗家兒子的揮霍下,早就消耗一空了,三征高麗幾乎已經動搖到了國本,更不要說征發徭役大肆開鑿運河。
這種大型國家工程,官府是要口糧的,百姓都去當建筑工了,地誰來種?
寅吃卯糧已經是楊廣時期的常態,再加上隋末各地反王蜂擁而起,今天這個開倉賑饑民收攏人心,明天那個發庫物以賜戰士增強實力,輪到大唐時還有得剩?
不過起家時的確是受了些前隋的遺澤,但也僅僅限于晉陽一帶,本來就是他李唐的老巢,所用的也只是自己先前繳納上去的稅糧罷了。
而且,從糧食的存儲時限來看,隋朝糧食也不可能供養唐朝五十年。
糧食是一種有機物,有一定的存儲時限。
哪怕利用后世的技術存儲糧食,在合適的條件下,也沒有一種糧食能存儲二十年以上,更何況五十年?
這就導致了發展農業、提高農作物產量成為了大唐朝廷官員最關心的頭等大事,他們做夢都想把初生的大唐提高到前隋開皇年間的水平。
畢竟現在朝堂上的老家伙有好些都是經歷過那個時代的,知道什么叫做府庫足,天下安,哪怕不為了別人,只為了自己能青史留名,也要加班加點的干出一番政績來。
所以魏征從司農寺叫過來的官吏守候在田間等待自己,敬玄也覺得不奇怪了。
“敢問縣伯,此物真有畝產千斤之能?”
一名胡須老長的官員一臉懷疑的盯著敬玄,他活了這么久的歲數,還沒聽說過有這等奇聞呢,一株麥穗上能多結幾顆果實就是了不得的成就了,哪有一整畝地都這樣的?
敬玄看了看他身上穿著,綠油油的官服說明這只是一名七品小吏,因此語氣上也顯得極為不客氣:
“這話我已經說了無數遍了,今日再說最后一遍,是的,就是畝產千斤,也別問我有何憑證依據,東西是我拿出來的,我自然知道產量!”
那名官員被他一通搶白,臉色變得有些尷尬,回頭看了看其余幾名同僚,咬咬牙,還是出言繼續追問:
“那對土壤,肥料可有什么要求?”
“一定要保證水份,若想口感好,那就多引水進田,若嫌麻煩那就算了,產量應該也差不離,至于肥料嘛,就用官田那些普通的肥料即可,但是…”
敬玄說到這里話鋒一轉,不滿的看著站在遠處的魏征,自己只是說幼苗成熟了可以移植插秧了,讓幫著找些懂水稻的農戶幫著種植,可沒叫他帶一群“專家”來向自己取經??!
“但是什么?縣伯但說無妨!”
司農寺的官員們紛紛圍了上來,一個個側耳傾聽,生怕錯漏了什么關鍵之處。
既然幾位重臣對這畝產千斤的水稻都深信不疑,他們這些底下的官員也不好多說什么,只需按照敬玄的吩咐種植即可。
到時如果沒達到畝產千斤的收成,那也不關他們的事,畢竟都是按照你敬玄吩咐來種植的,錯也不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