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高大的劉仁軌雖然不知道敬玄這么急匆匆的叫自己來所為何事,但身在官場,便有諸多的身不由己,面對年齡小自己一輪的少年,仍舊不敢有絲毫怠慢,畢恭畢敬的站在下首欠身致禮:
“下官劉仁軌,見過云中侯。”
敬玄本就是找他來撒氣的,所以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原來是劉縣令啊,來找本侯所為何事啊?”
這話一出,劉仁軌一頭霧水,心說不是你叫我來的么?
隨即疑惑的看了看同在一旁的云叔,見后者沖他使了使眼色,大概意思是說敬玄正在氣頭上,說話最好小心些,心里不由得哀嘆一聲,端正答道:
“下官特來聆聽侯爺教誨…”
敬玄冷冷一笑:
“既然如此,那本侯今日就好好教誨教誨你!”
說罷,敬玄站起身,背負雙手,慢悠悠的走到劉仁軌身邊,一邊打量他一邊輕聲問道:
“本侯走之前明明已經(jīng)給你出了主意,你為何不按本侯的意思來辦,非得自作主張的加一個不知所謂的稅后工錢?”
一說起這件事,敬玄滿肚子的火氣,莫名其妙就成為需要補交稅款的大戶,還在民部那邊備了案,甚至還有按察御史三天兩頭的在渼陂湖附近轉(zhuǎn)悠,這些專盯雞蛋縫的蒼蠅大概都想以自己為突破口,爭取早日立功加官進爵呢!
劉仁軌也知道這件事敬玄遲早會找自己算賬的,早有心理準備,于是不卑不亢的答道:
“侯爺,百姓們需要生活,可縣衙也需要運轉(zhuǎn),若是不加以扼制,將來勢必會引人效仿,到那時候即便又再多的銅錢,也無法變成糧食飽腹,侯爺與下官都會成為此間罪人…”
“危言聳聽!”
敬玄冷哼一聲:
“這天下足夠大,即使有那么一兩地不種糧食又能如何?長安城里那么多大戶,不也整日無所事事?你怎么不去讓他們也繳繳稅?”
劉仁軌憨笑:
“下官又不是長安府尹,管不到他們…”
敬玄聽罷眉毛一挑就想發(fā)火,可這件事已經(jīng)被李世民給敲定了,自己再尋他晦氣也于事無補,三千貫的補繳稅款也已經(jīng)送去民部了…
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劉仁軌做起事來就如同一條滑溜溜的泥鰍,讓人在他身上抓不住一絲痛點出來,這讓敬玄如何甘心,咳嗽一聲干脆雞蛋里挑起了骨頭:
“距離本侯受封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日,陛下金口玉言許下的兩百封戶怎還未落實到位?再不定下,要我云中侯府一大家子人都吃糠咽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