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湊巧醫治過幾位老家伙后,長安城的勛貴之間的的確確口口相傳自己是什么醫家傳人的流言。
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敬玄心中無比清楚,不過就是碰巧懂一些急救知識罷了,畢竟這玩意兒在那個年代考駕照的時候,是要考的。
但有些東西,傳著傳著肯定就愈發的偏離事實,當敬玄帶著禮物踏進淮安王府的大門時,李神通那幾個兒子話里話外都表達著自己對父親身體的擔憂,希望敬玄待會兒能借機把把脈什么的,孝順得簡直一塌糊涂。
不用考慮爵位襲承的家族,自然是不想見到家中老人辭世,李神通的幾個兒子如李神符一樣,個個身上都有爵位,什么這個王爺那個國公的,讓人暈頭轉向。
只是人家李神符是實實在在的對大唐建立有貢獻,而李神通,說白了早年間也是個飛鷹斗狗沒有一點才學的紈绔子弟,否則怎么會認識史萬寶這種黑道頭目?
打了一輩子敗仗還能享受榮華富貴就已經很不錯了,至于長命百歲,老天爺恐怕都看不過去。
不過敬玄還是面帶著笑臉的給李神通把了把脈,即便老頭子臉上十分不情愿,那副淡薄如素的表情活像誰欠他好幾萬貫似的。
可本侯不也只是裝裝樣子?把脈?這種高深的手藝我敬玄哪兒會???
各自懷揣著心事,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下,敬玄慢慢從軟榻上站了起來,微笑著說道:
“老王爺身子骨還算硬朗,諸位大可放心。”
一句話立刻讓所有人松了口氣,只要硬朗就還好,他們不敢想象一旦李神通去世之后,家族會如何衰敗下去,因為現在坐在龍椅上的那位,可是六親不認的主…
李神通的大兒子,膠東郡王李道彥還有些不放心,把敬玄拉到一邊小聲追問道:
“家父身子骨真的沒有問題嗎?不用開些調養的方子嗎?”
敬玄笑著擺手道:
“王爺難道沒聽過這樣一句話么?是藥三分毒,沒病的人若是藥不離身的話,說不定也會吃出毛病來…”
“可是家父他明明偶爾會有痛風之癥發作…”
李道彥臉上寫滿了擔憂。
敬玄淡淡一笑,嘴里說出一句讓李道彥汗顏無比的話:
“老王爺當年馳騁沙場,為大唐嘔心瀝血,這都是那時落下的老毛病,根治不了,長安城里不少老將都有這個毛病,這可是為大唐流過血的榮耀象征,怎么能算是病呢,晚輩想痛風都沒處痛去…”
大概是兩人說小話的時間太長,終于引起了坐在主位的李神通注意,這老頭子不滿的哼了一聲,本來還想說話的李道彥只得帶著敬玄重新回到廳內。
屁股才剛坐下,耳邊就傳來李神通蒼老的聲音:
“未知云中侯駕臨老夫寒舍,所為何事???”
這老頭子如此說話,明顯就是在故意給自己找不痛快,他問出這句話,敬玄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他那一幫兒子臉色卻顯得十分尷尬,其中被李淵封為梁郡公的李孝逸非常沒眼色的說道:
“阿耶,云中侯不日將要與阿姐之女成婚,今日是專程來探望阿耶的,阿耶您不會這都不記得了吧?”
李孝逸一看就是個沒什么腦子的,這不是當著敬玄的面在說自己老爹老糊涂了?大唐也不是沒有老年癡呆癥,只是這種病通常都會隱而不宣,成為各府上的頭等機密。
果然,李神通大怒,舉起酒杯就砸到李孝逸身上,怒罵道:
“老夫問你了么?哪個要你多嘴?”
李道彥見狀,連忙起身相勸,一面讓一臉郁悶的李孝逸出去透透風,一面代表弟弟向李神通請罪。
敬玄見狀,笑道:
“晚輩今日過來,就是看看老王爺,畢竟老王爺是普明的外祖,晚輩這個做人夫君的,于情于理都應該來向老王爺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