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孫兒不想繼續(xù)待在書院了。”
大學給先生們準備的一間教舍里,一老一少正相對而坐吃著從食堂打來的飯菜。
“為何?”
盧法壽不動聲色的放下了手中碗筷,看向坐在對面的外孫李景恒。
李景恒猶豫了兩下,小聲解釋道:
“那敬玄連越王殿下都敢打,萬一將來要是瞧著孫兒也不順眼…”
“就因為怕挨打?”
盧法壽聽見這個理由后,頓時有些啞然失笑。
李景恒看見外祖父的表情后,連忙繼續(xù)補充道:
“他可是景仁的舅父,萬一他偏向景仁,始終會視孫兒為眼中釘,倘若…”
“他本來就偏向你弟弟。”
盧法壽看向他淡淡一笑:
“誰讓人家是親舅甥呢?”
“那外祖還讓孫兒來書院…”
李景恒很不解的追問道。
“可他也是你的舅父。”
見李景恒臉上依舊迷惑,盧法壽心中暗暗一嘆,自己的這個外孫雖然從小聰慧,但卻也只是相較書本而言,而在人情世故上,只能說是遲鈍,以這樣的性子,即便將來襲承爵位,恐怕也難保不會被褫奪,自己的年紀畢竟大了,也不可能護持他一生一世,只能想辦法給他找個靠山。
而敬玄就是自己給他找的靠山,不但前途無量,而且關鍵年紀還輕,甚至比李景恒大不了幾歲,以自己老邁之身換來外孫的一生平安,這是多么劃算的一筆買賣啊?可現(xiàn)在這外孫竟然想主動離開這座大靠山?原因竟然是怕挨揍?
想到此處,盧法壽壓抑住了心中的煩躁,反是笑瞇瞇的看向李景恒:
“阿祖反倒是希望他揍你一回,再不濟,也要痛罵你一頓才好。”
李景恒聽罷立時一怔,他絲毫不懷疑外祖對自己的用心,可慕然聽外祖說想讓自己挨打挨罵,心下立刻變得有些不快,但他卻仍不敢在這世上唯一能給自己幫助的親人面前造次,只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外祖為何想讓孫兒挨揍?若是孫兒有什么地方惹得外祖不高興了,孫兒這就去門外罰站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也行…”
盧法壽聽見他這番童趣之言,禁不住笑了起來,眼前放佛看到了當年閨女小時候做錯事的模樣,真像啊…
伸手慈祥的摸了摸他的腦袋,盧法壽這會兒心情忽然又變好了,十分耐心的解答著李景恒心中的疑惑。
“景恒啊,今日敬玄處罰你那些同窗的時候,你也在場,你可還記得當時的情形?”
李景恒點了點頭,腦子里也跟著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早上的那一幕,尤其是尉遲寶琪被踢飛的那一下,也得虧是尉遲寶琪在他們這些少年中體格數(shù)一數(shù)二,若是換成自己挨上那一腳,只怕當場就要昏厥過去…
正想著那可怕的場景,耳畔驀得又聽見外祖的問話:
“那你可還記得敬玄處罰他們后,他們有沒有露出不服氣,亦或者是不高興的模樣?”
李景恒想起了段氏惡霸兄弟那兩張痛哭流涕的臉,又想起了尉遲寶琪趴在地上誠惶誠恐的模樣,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揚:
“沒有,他們都向敬玄當場認錯了。”
“這就對了,似你們這般大的少年,在面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同齡人時,即便對方說得正確,心中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服氣,不說當面頂撞,事后腹誹幾句更不在話下…”
盧法壽說到這里笑了笑:
“別問外祖為何知道,外祖也曾年輕過,這是人性使然,但為何敬玄幾句話就能讓他們真心悔過呢?”
李景恒張了張口,想回答說因為他敬玄是先生,但外祖的話肯定沒這么簡單,連忙虛心往下繼續(xù)聽。
“因為敬玄說到他們心坎里去了,而這些東西,恰恰是你們這個年